格桑起先是坐后指挥，后见情势不对，立即刀上阵，并用羌人的语言大声呐喊。

        慕晚莹只听得懂寥寥几个词语，但用后脑勺去想，也知无非是威加利诱。

        主帅出手了，羌军的士气这才高涨几分，阵型也渐渐不再混乱，且他们人数占据优势，没了先前的慌乱后，这边嘉庆关的将士们便开始吃力了。

        但这也在慕晚意的预料之中。

        号角声一响，几位将军立即带着各路人后撤，慕晚莹也迅速带着她的人且战且退，一路退到当初羌人包围慕晚意那片林子才停下。

        此时天已蒙蒙亮，雨也停了，羌人对关内的地形不如嘉庆关的将士们熟悉，也不知大雨过后这林子里会起雾，半数人忽然在白茫茫一片中，就有些晕转向。

        北风迎面来，战踩进半干的泥地里时，乌格桑顿觉不妙，不待他发号施令，四边便火光大起。

        慕晚意在言清漓的帮助下提早醒来，一醒来他就急忙跑出去，却只见到远的熊熊火光，以及满面肃容的祖母和轻轻哭泣的妻子。

        关外的羌军看到关里发出的信号，开始从北边发起猛攻，北门情况紧急，曲副将快扛不住了，慕晚意狠狠捶了下城墙，只能将所有的自责与怒气发在这一拳里，随后立即赶过去。

        林中大火持续了三个多时辰，羌军死伤无数，但按照原计划，这场火应能烧死三分之一的敌军，抗兵相如，哀者胜矣，只要两边兵力相差不大了，即便不能反败为胜，至少也能相持不下。

        可惜天公不作美，到了正午时又开始下雨，随着火势渐小，两军也彻底陷入了一团混战。

        乌格桑愤怒不已。

        嘉庆关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原本这时候他应该已经站在黑石城的城墙上收获战果了，可眼下他却损失惨重，甚至被这些汉人疯子越推越远。

        为了此战他已经投入巨大，倘若失利，莫说各族长不会罢休，他的两个王弟也会大文章。要知乌蓬能雄踞关外数十年，靠的是强者为尊，可不是汉人长子为继那一套。

        雨时停时歇，从正午到日落，临近傍晚时乌云终于彻底散开。

        不停歇地打了整整一日，两军都已疲惫不堪，乌格桑将人分成了两分，一分负责杀敌，一分负责趁乱攻城，如此以来，对方很容易顾此失彼。

        慕晚莹一枪挑翻两个纵床弩的羌兵后，夺了一匹外战。

        举目四望，四周尽是嘶吼与鸣，不断有人在倒下，有羌人，也有自己人。

        却如几位将军所言，混战之中本顾不上彼此，她找寻不到几位将军的影，也不知他们是否还活着，眼看羌军就快将他们压回城下了，后面羌军的攻城车也已架好，慕晚莹心急如焚。

        人先，擒贼先擒王，只要乌格桑一死，情势便会大大好转。

        打定主意后，慕晚莹于乱军中左冲右突，蹄不断溅起红色的污泥，一路上不知又斩杀了多少个羌兵后，终于被她找见了乌格桑。

        彼时这羌人子已经杀红了眼，下倒着许多穿嘉庆关战甲的将士，她也终于见到了其中一位将军，是她父亲边的老人了，此刻已经首分离，被尖刀贯穿了眼睛。

        慕晚莹霎时被愤怒冲红了双目，纵枪上前。

        乌格桑认出来人使的是慕家枪法，他立刻神抖擞，只战了五个回合，对方便被他打落下。

        慕晚莹摔在地上前急忙了两卸力，不料还没站稳，三尖两刃刀就到了眼前，她连忙抬枪格挡，可这羌人力大无穷，一瞬间她的缨枪就弯了，紧接着侧腰一痛，人就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