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立刻来了神，凑近问：“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他指尖无意识地扣着纸杯边，想了想，认真地说：“我吃过牛口炒鸡翅。听起来搭很怪吧？可是炒出来特别香，鸡翅，牛口韧劲十足，咬一口居然很搭。”

        红叶瞪大眼睛，捂着嘴笑：“哇！听起来像黑暗料理，结果居然还好吃？”

        尔祯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低垂，语气慢慢放松下来：“还有茶餐厅，什么菠萝油、丝袜茶、冻鸳鸯，甜口的炖品也多，杏仁茶、木瓜炖雪耳……都和内地完全不一样。牛肉和海鲜的法也很讲究，味偏鲜，不太重调料。”

        红叶听得津津有味，手里的签子比划着，好像恨不得立刻写个美食地图出来：“天呐，光听你讲我都饿了……感觉你说的每一样我都想试！”

        尔祯看着她眼睛亮得像星子，心口忽然下来。

        他暗暗想：

        ――其实他很少这么多话，可和她聊着聊着，就忍不住想把记忆里所有尝过的东西都说出来。

        尔祯低声补充：“……我妈当时还点了个  totoaba  鱼肚羹，卖得老贵，上千一份。”

        红叶眼睛一下睁圆：“啊，我记得那个！好像就是因为  totoaba，导致了一种鼠海豚濒危，叫什么来着……”

        她皱着眉，努力想。

        结果季昀终于忍不住开口，推了推眼镜：“小鼠海豚。”

        红叶“哦――！”了一声，立刻来了兴趣：“对对对！就是它！”

        季昀被她勾起了科普，干脆讲了起来：“totoaba  本是墨西哥特有的物种，它的鱼鳔在中国有市场需求，被疯狂捕捞。小鼠海豚跟它栖息在同一片海域，结果渔网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它们一起缠死，所以才导致数量急剧下降。现在全世界可能不到三十只了。”

        红叶听得瞠目结：“天呐，才三十只？那不是要灭绝了吗？！”

        季昀点点，语气一本正经：“所以国际保护组织一直在呼吁禁止非法捕捞。totoaba  和小鼠海豚，算是一对典型的生态爱恨情仇。”

        红叶挠挠，忍不住笑出声来：“从牛口炒鸡翅，到物种灭绝危机……话题到底飞哪儿去了啊？”

        她一边笑，一边把签子往纸杯里一丢，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偷偷瞥了一下尔祯。

        ――她发现他其实没插话，可耳有点红，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美食对话”的余韵里。

        三个人聊着聊着，夜幕一点点压下来，街灯次第亮起。

        季昀走到分岔口，挥了挥手：“我这边拐了啊，明天见！”

        红叶笑着摆摆手：“拜拜。”

        尔祯也微微点，声音轻淡：“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