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三三两两聊着刚才的诗,讨论哪个人念得最好,哪个词最让人泪目。
没有人注意到她走得比平时更慢,呼比平时更轻。
她妈妈昨天在医院里陪她输完最后一瓶吊针。舒云子从小不喜欢针,小时候看到针就会哭,可这几年她已经能一边输
一边翻书了。
她妈妈却哭了。
她哭着说:“云子,你来月经了,你都发育成大姑娘了,怎么医生还说你最多也就活个十八岁?”
“你明明小时候,他们说你活不过十六周岁,现在不过是说你能活十八加减六个月……那你下个月就十七了,女儿啊,你说妈妈还怎么撑得住……”
舒云子那时候没哭,她只是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那时阳光淡得像一层水,她轻轻地把手放在腹上方,隔着医院单薄的病服,安静地感受
内的疼。
她想,这也算是活着的证明,因为她的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你还有权利成为一个完整的、正在发育的女孩。
哪怕这个权利只属于你短暂的几年,哪怕疼得像被什么从骨里抽出来一样。
舒云子站在场边的通
口,捂着肚子,停了一会儿,风
起她鬓边的发丝,她没躲,也没伸手去理。
阳光被高台拉出长长的影子,她站在那影子的边缘,像是从极深的光里走出来的幽影。
舒云子没有悲伤,只是安静地痛着。这是属于她的、只有她自己知的寂静时刻。
她不想被谁看到…
——可如果那个人是江泊野就好了。
但舒云子没有回,也没有去找他。她只是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学校后方那条树荫深重的小
。像一个将整座
场、整场活动、整片日光都悄悄背在
后的影子。
她抱着书包,缓慢地走在教学楼侧面的台阶上。她的步伐很轻,每一步都透着小心翼翼的疲惫,疼痛像细细密密的针尖,轻轻扎进她的小腹,让她每走一步都觉得力气在悄悄地散。
就在她快撑不住的时候,后忽然传来了少年急切的脚步声,还有一
带着点慌乱的声音:
“——喂!”
舒云子愣了愣,下意识回。
江泊野已经快步跑到她面前。他的额发被风乱了一些,外套半敞着,脸上还带着点匆忙和慌乱,但一见到她,他立刻停住了脚步。
“你怎么了?”江泊野一开口,语气里就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是不是不舒服?”
舒云子微微睁大了眼,显然没想到会在这时见到他。
可她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上弯了一点,出一个又柔弱又带着真实欣喜的笑:
“……江同学,你怎么来了?”
那语气里柔得像水,仿佛刚刚的疼痛被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轻轻盖住了一点。
江泊野一怔,心顿了半拍。他没想到,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高兴?
他咳了一声,有点别扭地挠了挠:“没、没干嘛……我就刚好路过。”
他顿了顿,看她脸色又白了几分,语气忍不住紧张了点:“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刚刚着凉了?”
舒云子犹豫了一秒,睫轻轻颤了颤。她像是
了一个艰难的小决定,脸颊悄悄泛起一丝淡红:
“……不是着凉,就是来例假了。”
江泊野:“……”
这回换他愣住了,耳迅速发
。虽然他不是第一次听女孩子说这种话,但从她嘴里听到,竟让他觉得既心疼又莫名的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