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着,手轻轻按在下腹,没皱眉,也没捂肚子,只是姿势微微偏了点,像是偷偷在撑住自己。
他正要往下走,又有人从后搭住他肩膀:“林雨柔什么林雨柔,我看你还是得搞邬梅木!”
“江哥不请我们,那也得请个妹子——是不是,林雨柔?”
隔着三层阶梯、两个班级、一场诗会的距离,她看见了他。
他把肩膀上的手臂拨开,手插兜,顺着走廊下了台阶,形懒散,却带着某种突然收起的锋利。
“还等啥?趁热打铁啊哥,今天请她一块吃饭,搞不好吃完就成嫂子了!”
“……我不太饿。”
他只是走了,一路走进落日下的长廊,影子被夕光拉得很长,像他心里那句说不出口的话:
可她没有料到,会疼成这样。
那一眼不灼人,却仿佛能把人烧进骨里去。
他忽然就觉得,那句“惟有泪千行”,好像无比难以承受了。
“人家校花给你递水那天我可看见了,那温柔得跟电视剧女主一样。”
她只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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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来时小腹就隐隐不适,可她没说,也没请假。她知自己请假太多了,再少一场活动,就快连“参与感”这个词都维持不下去了。
今天不巧,她来了例假。
后几个男生还在笑:“欸欸?真不去啊?不会是有暗恋对象了吧?”
江泊野没说话,嘴角有点勉强地扯了一下。
“说实话,林雨柔今天坐你斜对面那儿,笑得都快开花了!你看见没?”
“我先走了。”
就在这时,舒云子忽然回了。
他终于抬看他们,语气慢慢的,没什么起伏:
“喂,江哥?你说呢?今天要不要给点信号?”
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哪怕只是,把她从那句“明月夜,短松冈”的荒凉里,拉回来一点点。
她走得很慢,一步一步从高台上走下来。后的同班同
她的脸很白,白得像瓷,色也淡,连眼尾的睫
都带着疲倦。
那双藏着秋水一样柔光的眼睛,在落日里轻轻弯了一下。
可他心里,忽然浮起的是刚才那个回的眼神。
他忽然很想坐到她旁边去。
她的动作很轻,像是不敢惊动什么,又像是从水底捞起的那种迟缓——那种本就不属于这个热闹世界的、悄然存在的分量。
“对对对,野哥你要搂就搂那种明艳火辣的姐姐!温温吞吞的哪够你劲?”
江泊野被几只手推推搡搡地夹在人堆里,衣角被扯着,肩膀被搭着,脚步被人群往前带。
话音一落,几个人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起哄声。
江泊野站起,刚把手里的易拉罐随手
进外套口袋,就被一群人扑了个正着。
“邬学姐今天裙子是真短,是真长啊,
场上走过来那一刻,我脑子都短路了。”
她没有避开,只是微微地,弯了弯眼睛。
清冷,安静,像一朵开在风里不肯低的花。
“明月夜,短松冈。”
她没说话,也没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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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绞痛,也不是抽痛,而是那种电钻一样的钻心之感,一点点往脊骨里卷,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试图从她里攫出什么
系最深的
位。
舒云子微微一愣,阳光从她后落下来,把她的眼睫照得一片亮。那双饱满而宁静的眼眸,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像被风轻轻
了一下水面。
“对啊对啊,今天谁付账你说了算,我们点得高兴!”
笑声一片,喧嚣如水。
“野哥!晚饭去哪儿啊?走走走,食堂二楼约起来!”
江泊野没回,他没说“没有”,也没说“有”。
可还是那样好看。
“欸今天咱得好好吃一顿,江少不是刚在育大会拿奖嘛!你得请我们!”
诗朗诵会在掌声中散场时,舒云子从她那一排缓缓站了起来。
仿佛只是下意识地扫视四周,但视线却极准地落在了他上。
江泊野呼一顿,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这笑代表什么,心
却已经抢先一步乱了半拍。他没笑回去,只僵在原地,像被她轻飘飘的一眼撞得一
力气散了。
她在笑,可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回、看他、轻轻笑了一下——
你在这里。
诗朗诵会一散场,学生们三三两两从草地、台阶、走廊上站起来,阳光已经偏西,晚饭时分的钟声从远
传来,给校园镀上了一层柔淡的金光。
“——不是她们。”
那笑很淡,轻轻的,像是一种从心底拂起的安,像是她从另一个遥远又孤单的世界里走了一圈之后,忽然记起了——
他刚这样想着,低轻轻
了一下手指,像是想掐断那句“短松冈”带来的荒凉。
“啊?你装啥高冷啊哥,明明你中午都没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