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舒云子的“校园盲盒”属xing,距那天舒云子从图书馆出来后,江泊野再次见到舒云子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已经进入了十月,微寒的空气似乎在悄然侵入校园,女同学们围起了五颜六色的围巾,最近据说时兴一种围巾蝴蝶结的打法,就是在xiong口正面或者脖子侧面打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蝴蝶结打的越大越fei越好,导致校园里出现了很多五颜六色的大蝴蝶结,像极了女孩子们绚烂又活泼可爱的青春。
校园的草坪上,天光澄澈,阳光晒得人微微晃神。
今天是南徽中学秋季一年一度的朗诵比赛。学生们三三两两搬着凳子,坐在草地和台阶上,远远近近围成一个松散的圆圈。风穿过树影,一层一层地掠过人群,空气中有桂花淡淡的香味。
江泊野靠在六班的那片台阶角落,手里拎着一罐没怎么喝的可乐,脑袋一边听着诗朗诵的尾音,一边晃dang着脚,漫不经心地扫着场地中央的主持人。
直到目光扫到对面那层平台——
他忽然顿住了。
高他三阶的方向,一班那一小排人之中,有一dao熟悉又意外的shen影。
她坐在靠近边缘的位置,shen形比记忆中更ting了些,脸颊似乎多了点颜色,不再是ti检那天那种几乎透明的虚弱。
她穿着整齐的校服,外套松松地披在肩上,阳光从她背后斜斜落下,把她的轮廓勾出一层清亮的边。
白净的肤色仿佛能透光,而那一抹淡淡的血色,像雪天里的一枝红蔷薇,冷艳而温ruan。
她的眼睛静静望着前方,睫mao低垂,神情专注而温柔。她没看他,甚至可能没意识到他就在对面。
江泊野手里的可怜易拉罐轻轻一响,发出一声极轻的“哒”。
他忽然觉得——
舒云子好像,比他记忆中的,还要漂亮一些。
那种漂亮不是那种“刻意捯饬出来”的张扬感,而是一种天然的静气,像是山野清泉从石隙间liu出,涓涓不绝,run物无声。
她就那样坐着,shen边的女生们笑闹交谈,可他觉得她只需要安静地坐在那儿,就已经把四周都衬成背景了。
他一边发呆一边咬着罐口,可乐gen本没xi出来,she2尖碰到冰凉的金属,一点酸涩,一点甜。
“江哥你在看啥呢?”旁边有人凑过来,小声问。
江泊野回过神,动作慢半拍地摇了摇tou:“……没看啥。”
可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飘了回去。
她没发现他,但他已经默默地对着那个方向,看了很久。
诗朗诵进行到中段时,热烈的气氛悄然收敛。
主持人语速放慢:“接下来,是来自高二(5)班的顾寻朗诵——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观众席渐渐静了下来。
那是南徽中学出了名的“文学少年”,声线沉静,吐字克制,站上麦克风时,脚步轻得像踏在纸上。
他的声音,在这个明亮的下午,像一滴墨落入清水,缓缓晕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草地上的喧哗突然变得遥远。
风还是那样轻,但仿佛chui过了一个墓地,chui过了断魂的月夜,chui过了千山万水的离别,chui进了所有听者心底那一块沉寂的角落。
江泊野原本靠着的肩膀,慢慢ting了起来。风从cao2场的边缘chui过,带着初秋特有的凉意,也带来了诗句间的寂静。
舒云子坐在那儿,像是完全沉浸在诗里。她眼神轻轻下垂,睫mao投在眼睑下,落下一层淡淡的影。她没动,但他知dao她在听。
她的神情太安静了,像是整个人都浸入了那几句诗中:
“千里孤坟,无chu1话凄凉。”
cao2场忽然安静下来,连风声都变得格外细碎。
江泊野靠着膝盖的手动了动,食指无意识地轻敲大tui。那句“无chu1话凄凉”落进耳朵时,他莫名有点烦,像是脑海深chu1有某个念tou浮起来,却又没能真正抓住。
他不是没听过这首词,但他从没能听懂这些句子里真正的重量。
可今天,这些句子被一个年少的男生说出,被风一字一顿地送进耳朵里时,他忽然就懂了一点点。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上方。
阳光被树影打碎,落在舒云子的肩tou。她的侧脸明明还是柔和的、苍白的,却仿佛因这几句词的映衬而多出一种极深的寂静感。
“夜来幽梦忽还乡”
他忽然生出一个荒谬的念tou:
——像是她也是曾在梦里回tou过,却是某个可以望得见、却再也回不来的人。
这样想着,江泊野自己都笑了笑。
“小轩窗,正梳妆。”
她不过是个安静、不太爱说话的女生……
可是当那一句“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被低低念出时,江泊野偷看着舒云子沉静苍白的侧颜,突然感觉心口一阵发紧的涩。
“料的年年chang断chu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