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航路 但克苏鲁 ⑤
Till a&039; the seas gang dry. 一直到四海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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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你睁著眼,房舱静默无声,只剩风穿过帆索的低语,以及远方海面传来不知名生物偶尔的鸣叫声。
你尝试阖眼,但只要黑暗一复上视野,那些脸孔便如溃烂的藤蔓缠绕而来。他们张著嘴,眼神却空dong无光,像是已失去言语与意识的布偶,却依然在低声念著属于你的名字。
你并非憎恨他们,也并非为他们的逝去感到怜悯。
真正让你坐起shen、chuan不过气来的,是那份「迟钝」。
你记得血溅在裙摆时的温度,记得祭司手中的权杖敲碎tou骨时的清脆声响,记得那名信徒倒下时指尖还紧抓著你脚踝的样子。但这些记忆并未带来任何情绪,甚至没有半分悸动。
你甚至无法说清,是「你」变得冷酷,还是某个寄宿在你ti内的东西已逐渐取代了原本的你。
你将双tui蜷起,下巴抵在膝盖上。窗外月光斜斜地洒进来,将你轮廓切割成静默的碎片。你听见海浪低低地敲打船shen,像是什么东西在水底缓慢地移动,等待你再次坠入。
忽然,你感到一阵刺yang。你拉起袖子,发现手腕内侧又浮出那种银白色的光泽,细细的鳞片在pi肤底下翻动,如潜藏的思绪。你垂下眼,轻声说:
“……我是不是其实,没有心了呢?”
那声音略带著迷茫、轻的可怜。
你站起来,走向洗手台。镜子映出你的脸、苍白、平静,如同一张未乾的蜡mo。你没有再看它太久。
你只是,静静地,从柜子里取出一条乾净的绷带,把手腕缠好,再一圈,一圈――像是在安抚某种尚未苏醒的异形,亦或是,悼念那个尚未彻底死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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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曼发现,自从你从岛上回来后,整个人像是被茧包裹住了,比平常静默得过分。
他觉得有些tou疼。
就像是遇见了一daogen本找不到解法的数学题。
他想过了,你太安静、太脆弱、又太聪明,一点也不像他以前遇见过的那些姑娘。你不需要人哄,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去沉默。而那理由他八成也猜的到,这才是最让人不安的地方。
本乡这次上岛的时候,买回来一大袋书,有的封面甚至还贴著心理学协会推荐的标签。他一边翻,一边皱眉,还不时对著书页嘟囔「这写得太抽象了」或「这跟那孩子没什么关系吧」之类的话。
贝克曼只是默默看著,不出声。他知dao本乡是好意,甚至比谁都更关心你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是副船长。某种意义上,是要负责照顾这艘船上所有人的。
于是他挑了一个黄昏,没人打扰的时候,将你唤到甲板上最少人走动的一角,那里有张旧椅子和半空的酒桶,风从帆布间chui过,带来一种略带海盐味的乾涩宁静。
他让你坐下,自己站著,点了一gen烟,但没抽,只是让它燃著。
“……有些事,我不懂。”他低声说。
你没有回答,只是盯著那gen烟。烟雾缓缓上升,宛如海底浮起的一条无形的chu2手。
“我不想追问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本乡很担心你。”他的语气平稳,没有质问的意思,更像是单方面的陈述。
你抬起眼,苔绿色的眼珠在阴影下泛著淡淡的微光,像是刚从恶梦里醒来的黑猫。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呢?“你忽然问,声音轻得像一滴水落入深井。
贝克曼一愣。他没想到你会这样问。
“我不值得被好好对待。”你缓缓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试探什么:“如果你们看见我真正的样子,就会明白我其实不应该活著。”
他沉默了好一会,终于将那gen已经烧尽一半的烟丢进海里,火星熄灭的瞬间他才开口。
“我不知dao什么是真正的你,也许你也不知dao。但――”
他蹲下来,与你视线平齐。
“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不可饶恕的话,那你现在就应该杀了我。用你那该死的能力,把毫无防备的我从船上推下去。”
你呆住了。
“可你没有。你还坐在这里,还问为什么我们对你温柔。”他叹了口气,起shen拍了拍kut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