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乡皱起眉,表情逐渐沉下。他像是终于失去了耐。
但你没有喊叫,也没有皱眉。
那种方式,你已经见过太多次了。
“不能污染他们。”你在心里默念著,语气温柔得近乎祈祷。
他低吼著,声音因惊恐而颤抖。他盯著你,看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你五花大绑。他的眼里盛满了无法言说的情绪,担忧、焦急、还有某种近似于背叛的困惑。
也在同时,无比深刻地感受到了一种绝望的疲惫,你永远无法确定,眼前的世界,究竟是真是假。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下蠢动著冒出来,从血肉深
伸出透明的针,细细地、密密地刺在神经上。
也许你已经疯了。
然而,那熟悉的
感还是来了。
又长出来了。
你抬,看见他站在不远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上的肉串还冒著烟,却像失去了重量般坠落在甲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只是摇摇,像是不太习惯被这样正式地
谢。
“没事,可能……喝的太醉了。”
你依旧没有回应。
你再次低声说。
“如果你不想被绑起来锁在医疗室里,就乖一点。至少别当著我的面伤害自己。”
“欸……我烤好了你之前说想试试看的肉串,要不要——”
那是一种经年累月的训练。即使心理状态如同崩溃边缘的玻璃,你也能在表面维持人类该有的模样。
他看见的,只是一个静静坐在墙角、自残的少女。
本乡显然看不见你的鳞片,也听不见你内那些从未停歇的耳语。于是他只能将你归类为「有问题的人类」,用人类对待疯子的方式来对待你。
本乡终于转过,踏上甲板中央的光影,手中仍紧握著那柄匕首。半拖半拉著你前往医疗室,仿佛只要再慢一步,你就会真的消失在这艘船上,成为某种不受控的「异物」。
不知为何,你脑中忽然闪过一句话,是过往孩提时期的友人告诉你的:「人类对『看不见的痛苦』最为残忍。」
你盯著他的一举一动,像是在确认他是否会突然裂开肤,
出真正的样貌。
“……谢谢你,贝克曼先生。”
但没有。
你依旧留在角落,心仍未平复,掌心仍旧黏著冷汗。
你松了一口气。
“少一点「先生」,多一点笑容,会比较像在参加宴会喔。”
本乡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视线定格在你手上的匕首与血的手臂上,从他眼中望去,你的
肤不过是一层脆弱的白皙而已,没有鳞片,也没有怪物的征兆。
“……我只是,不想让你们被污染。”
他的动作很人类,他的呼有温度。他的模样很单纯,没有出现鳃孔,没有
手,也没有呢喃的声音。
他蹲下来,捡起掉落的杯子。
你垂下,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见自己染著血的指尖,在静静地颤抖著。
“你喝的是柳橙汁啊。”贝克曼无奈地笑了笑。
。可你仍强迫自己微微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你悄悄解开绷带。像是解开一早该遗忘的封印。
他了一口气,语调带著压抑的怒意。
也许那原本就是真实,只是没人能理解你正在经历什么。
然后直起,走回灯火灿烂的甲板中央。
他弯腰拍了拍你的发,像是在安抚什么。
*
手一抬,刀锋笔直地嵌入肤与鳞片交界的
隙。血丝浮现,如同树
下的红色树
。
也许,只有你,才是那个不应存在的异物。
……但你开始怀疑,也许他们不是怪物。
你不打算回答。也许你本不知
该怎么回答。
但没人听见。
你低声喃喃著,仿佛对谁,也仿佛对自己。
你靠在墙上,呼
逐渐恢复成缓慢的节奏。
你垂下视线,视线扫过右臂,那早已被本乡细心包扎的
位,绷带下方微微隆起,轮廓不规则,像是藏著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你知该怎么
。
“你知你在
什么吗?!”
你出神地盯著本乡的小辫子。
此时,脚步声从你左侧传来。
肤下闪过异样的光泽,如同深海鱼鳞,在灯火照不进来的角落里,映出微弱的冷光。你没有
出任何表情,只是从衣物内侧拿出那柄匕首——香克斯在你苏醒时还给你的,说是你昏倒时紧紧握著的东西。
它摇晃著,如同你摇晃不定的自我。
你不确定这样的变化是从上船后哪天开始的,只知它并不受你控制。
“你……!”他冲了上来,几乎是夺走你手上的匕首,那动作里带著一种你从未在他上见过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