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航路 但克苏鲁 ③
你已经在雷德佛斯号上待了一个星期。
没有与太多人交liu,只是静静地待在房间里,像某种需要特定温度和shi度才能生存的病虫。船员们并未限制你的行动,但也没人cui促你出去。某种意义上,那是一种ti贴,也是一种放任。
——仿佛你是否存在,对这艘船并无太大影响。
期间,香克斯来过几次。
他每次进门前都会敲门,带著那种与他外貌不符的轻快笑容。问候你是否已经恢复,是否还记得什么,又或者,你是否终于愿意说出你的「真实shen份」。
你并没有老实回答。只是半真半假地说出些残缺的片段,说你在海上漂liu许久,记忆断断续续,只记得某些电闪雷鸣的场景与哭声,说到这里,你有意无意地观察他的神情。
香克斯只是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望著你,像是在听一个有趣的故事。
他没有追问。
你也不知dao他到底相信了几分。
直到待在船上的第四天,他忽然说,要举办宴会。
“庆祝你康复啊。”他笑著说。
你沉默了一会儿,视线落在窗hu外翻涌的深蓝海面。海风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腥味,但你已经学会将那视作错觉。
“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潜伏在你的船上,就为了杀死你们。”
你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从houtou深chu1渗出的chaoshi雾气。
香克斯闻言,罕见地没有立刻回话。他只是看著你,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收起来,神情忽然变得有些……说不上来,是认真,还是某种近乎冷漠的严肃。
“那我会在事情发生前,先杀了你。”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是意外的平静。
没有怒气,没有威吓,甚至称不上是威胁。
更像是一种已然不容否定的事实,好比出海前检查船帆是否完好;好比船员们日常打磨武qi;好比杀人对他们而言是如同吃饭喝水简单般的事。
你怔了一瞬。
可他话锋一转,重新勾起chun角,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不过,别小看我的伙伴们啊。”他伸手拍了拍你的肩膀,那力dao很轻,但你还是微微僵ying了起来。
“要变成「坏人」,可得先从他们shen上过关才行。他们可比我还挑剔呢。”
香克斯说完,愉快地转shen离开,还顺手帮你关上了门。
*
宴会开始了。
甲板上灯火通明,明亮的灯光宛若是整个黑海的灯塔,海贼们笑闹著,端著酒杯、肉串与大声的笑语来来往往。海风将那份欢愉稀释得有些遥远,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
即使你是这场宴会的「主角」,你依旧选择了角落中最阴影chu1的位置。
一手握著路sai给你的柳橙汁,杯bi因冰块微微沁凉,水珠顺著你的指feng缓慢hua落。
你没有喝,只是静静地坐著,看著杯中那微弱摇晃的橙色yeti。
“你在这里啊。”
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你抬起tou,是贝克曼。
他站在距离你一步之外的地方,shen形高大,气息沉稳。你能嗅到他shen上那种特有的味dao——淡淡的酒香与乾燥烟草气息。
……有点呛。
你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贝克曼注意到了你的动作,没有再靠近。只是站定在原地,语气温和得几乎有些不符合他外貌给人的压迫感。
“在船上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他顿了一下,看了眼你紧握著杯缘的手指。
“再过几天我们会到达一座岛。风景不错,气候也温和,你可以上岸走走。”
你听见自己的声音缓缓吐出来,是那种经过反复练习的语调:
“……谢谢,麻烦您了。您人真好。”
是的,应该就是这样说。
语调要柔和,眼神要感激,笑容要恰到好chu1,不能让对方怀疑,不能让异样被发现。
但你知dao,你笑得太僵了。
因为下一瞬,你眼前的世界,忽然又开始扭曲。
贝克曼站在你面前的shen影,像是一层外层被撕裂后缓缓剥落的画布,他的脸孔在你视网mo上像是水中溶解的墨,边缘模糊、色彩崩解。
你猛地站起来,椅子与木地板ca出刺耳的声响,手中的柳橙汁翻倒在地,yeti迅速地染shi了木纹。
贝克曼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想拉住你。
那一瞬间,你仿佛看见一只长满水mo与细刺的手,从深海中探出,抓住你的手腕。
你几乎是惊恐地抽回手,整个人踉跄后退,背靠在冰冷的墙上。
“喂……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仍旧平静,但你听得出来,那里tou有一丝困惑,还有些微的不解。
你chuan著气,双chun发白,背脊早已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