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今铭有些担心说错话的忐忑神情。

        “那你觉得，”顾瑶说，“宋时清对此的反应是什么呢？他，会很难过吗？”

        江今铭愣住了。

        他的眼神中出现了一瞬的空白，茫然、疑惑，最后甚至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瑶，慢慢地倒了一口凉气：“他肯定很难过啊！”

        江今铭共情了一下宋时清，甚至都觉得不是难过不难过的问题了：“我觉得他都不能叫难过了吧！肯定要内耗死了，完全都不知自己错了什么，很想解决但是又不知该怎么办，真的会很委屈！”

        “可是——”顾瑶皱起眉心，“可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有多爱我！”

        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说过，但那不是她想要听到的！她想要听到宋时清告诉她他很爱她，因为很爱她所以感觉很痛苦，他不想要和她和离，求求她也爱他……

        江今铭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一方面，他不觉得宋时清会不爱顾瑶；但另一方面，看见了顾瑶哀伤的神色，他觉得如果宋时清没有给到顾瑶想要的爱，作为夫妻，又好像确实是一个需要重视的矛盾。

        “那你就……跟他说说？”江今铭试探着开口。

        顾瑶垂下眼睫：“我想看他发自内心这样，而不是我要求他。我会觉得他不是真心的，只是想要哄我。”

        江今铭：“很违心的话，还是不会为了哄人说的吧！”

        “他很虚伪的！！”顾瑶顿时有些恼了，只是着句怨怼说出来，她自己也觉得太过刺耳。她抿了抿，“我经常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想要什么。有些时候我觉得我好像很重要，有些时候又觉得他在意的不是我，而是一种面……”

        江今铭宕机了。

        他挠了挠：“可是，爱不就是要给彼此保留面吗……”

        顾瑶：“……”

        顾瑶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攥住了裙摆一角，布料被捻出细碎的褶皱。她垂着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声音轻得像风中飘飞的絮：“你觉得，宋时清……也是这么想的吗？”

        江今铭闻言，指尖在膝轻轻叩了叩，眉微蹙着沉入回忆。

        须臾，他才抬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斟酌：“宋时清的格一直都很面很温和啊，一看就不喜欢吵架不喜欢矛盾，比我还内敛呢。不对，比老张还内敛？不对，比花渔——”他顿了顿，像是在搜寻更贴切的形容，“诶呀，反正就是很收着！”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冲淡空气中的滞涩。

        顾瑶了气。

        她垂下眼，声音里浸着气，低低地应：“你说的对……”

        她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垮了下去，方才还微微扬起的下颌线也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