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首乐曲低声渐出，电台主持人男声响起：“接下来为大家放送的是由伍生点播的甜蜜蜜，他说，这是他一位过世的朋友生前最喜欢的歌曲，今日是他的生辰，为这位友人点播的歌，甜蜜蜜，送给大家。”

        女人歪：“你说张曼玉那？好多年的老电影了，你居然看过啊。”

        时间尚早，今宵醉没有别的客人，女人似乎嫌店里太过安静，打开了收音机。

        终于反应过来对方似乎一直在用逗小朋友的方式来逗自己，周子渝轻轻拧眉，明明这个人看起来并没有比自己大几岁的模样，好脾气让她没有出心底的那点子不悦。

        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是她对着面前这个姓名都知晓不全的女人，心底里有着一莫名的信任。

        钻入鼻息的是一阵独特的花香，不是单独某种香味，而是几种花香混合在一起，其中最明显的是茉莉花香味，这个味对她而言理应是陌生的味，但她觉得好像在哪里闻过。

        周子渝掀开盖在三箱橙子上的雨衣，把它们重新抱回怀里，敲响笼罩在温灯光下的木门。

        周子渝稍微一垫脚也坐上高脚椅，今宵醉里昏黄的灯光映衬在她柔和的脸庞上，镀了层柔雾，镜片背后的眼眸低垂着，女人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几秒，等待她主动开口说话。

        “说起来也有点复杂，一时之间你要我回答，我也说不出一二三来，不太重要的事而已。”

        周子渝放下三箱橙子的动作因为她的问题顿了顿，没有回答，转而继续手里的动作。

        回答？

        周子渝嘴巴张了张，目光停留在面前这个人为她预留的高脚椅上。

        女人耐心十足，并不促她，只摇曳腰段走进吧台，无声地调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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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纸箱子在她手中叠得整整齐齐。

        正时七点正，安记冰室里的电视响起六点半新闻结束的音乐，急促电码声最后连续的鼓槌重重敲下。

        没等她思考出结果，对方突然提问打断了她的思绪，“你刚刚去后巷什么？”

        “有男朋友了啊。”女人跟着她的话又说了一遍，狭长魅惑的眼睛眯了眯，眼睛因此视线集中起来，试图在这个温和似水的人上描摹出印象中的青涩模样。

        在她直起腰转时，面前如同上次一样，对方指尖夹着一张大额银纸递到她面前。

        她走近今宵醉，恰好门前那盏孤独的小灯亮起。

        “我和朋友以前在电影院看过。”她终于揪到了线，顺着继续说，“说起这个电影，上次我来喝酒那次，我模糊看到那个灏哥拿出来的戏飞和我当时看的是同一场，他是什么人？”

        周子渝低眉看她回以一笑，今天这女人没有穿裙子，暗红色的缎面衬衫也相当适合她，衣摆随意进同样丝的黑色西，麻面腰带衬得她的腰围更为纤细。

        “不太重要？”她往后半步，单手一撑坐到了高脚椅上，崭新的纸币被她压在木质桌面，媚眼如丝般看着周子渝，张嘴说：“周小姐你的表情告诉我，可不是不重要哦。”

        与此同时，正在厨房切肉的男人亦随之抬起眼，回望向收银台的收音机，嘴抿成一条直线，眉紧紧皱起，一些往事从他心过。

        仅在下一秒，门后的人就将门拉开了。

        “死古惑仔一个。”女人扬眉回完，转而勾调笑：“怎么？你喜欢这一款？”

        与初次见面那般，女人给周子渝让开一条仅能过人的，肩而过的分秒间隙，周子渝灵地嗅到她上散发出来的花香味。

        叩、叩叩。

        周子渝眼神闪烁了一下，扯出一个虚虚的笑。

        周子渝急忙摆手，“没有，没有，只是看这么恰巧好奇一下而已，我有男朋友的。”

        女人看见她对这首歌也有反应，语气随意地问：“这么老的歌你们这些年轻人应该很少听吧。”

        周子渝耳廓动了动，眉不自觉起。

        又是甜蜜蜜。

        周子渝低着沉思，她许久向外人没有倾诉自己了，压抑的心门不知从何打开，满缸的心事到了嘴边却哑了火。

        金属音响震颤，轻轻的乐声贯入耳朵，周子渝注意力被其转走了一份。

        门后的女人笑靥如花地看着她，薄轻勾：“周小姐你很准时。”

        周子渝点点，塌的发丝随她的动作摆动，她顺着话题继续说：“我印象更深的是和它同名那电影。”

        女人听见收音机的话，嘴角微微翘起一个轻蔑的笑，嘴嗡动小声地说了句：“好笑。”

没有什么变化。

        周子渝伸手要去接，女人手肘回曲，在她及纸张之前收回，漂亮的脸带着淡然的微笑，看见面前人满脸疑惑，她笑着说：“你还没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