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刚走到锅炉房那儿，就听见一阵哄笑声。

        “都一边去。”

        我很疼，但我没叫出声，只是死死地盯着她。

        “我不打架，我只玩人。”

        “手里攥着什么呢？砖？”她吐了一口烟圈，那烟气直接在我脸上，呛得我眯起了眼。

        陈菲菲踩着那双厚底鞋，嘎吱嘎吱地走到我面前。

护费。我习惯翻锅炉房后面的矮墙。

        她伸出手，指尖夹着一细长的女士香烟，烟上的一点猩红在昏暗中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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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当个人，但江北不允许。

        那时候我还不知，这个女人给我的不仅仅是一个烟疤，而是把我拽进了一个充满了肉、暴力和绝望的泥潭。

        陈菲菲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她突然伸出那只夹烟的手，用那带着烟味和香味的手指，毫无预兆地挑起了我的下巴。

        那几个黄愣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地散开了，只是还没走远，在不远嘻嘻哈哈地看着。

        锅炉房的大烟囱正突突地冒着黑烟，落在雪地上全是黑点子。陈菲菲带着四五个染着黄的小子，正靠在墙底下抽烟。

        她的拇指在我下巴那层青涩的胡茬上摩挲了两下，眼神里带着一种我看不太懂的、像是在看某种猎物的光。

        我想好了，要是他们敢动手，我一定要先给带的开个瓢。就算是死，我也得咬下一块肉来。

        说完，她松开了手，把那抽了一半的烟进了我上衣口袋里。烟还没灭，穿了化纤的内衬，直接在了我的肤上。

        嘶――

        “以后别翻墙了，跟我混，姐罩你。”

        那种痛感很真实，甚至比那块砖还要真实。在这个像冰窖一样的世界里，这一点点痛，竟然成了唯一热乎的东西。

        她比我矮半个，但气势却像是在俯视我。锅炉房里漏出来的蒸汽白茫茫的一片，笼罩在我们中间。

        我也没废话，手插在兜里，死死攥着半块事先藏好的红砖。砖棱角分明，硌得我手心生疼，但这种痛感让我觉得踏实。

        她的指尖很凉，像是刚摸过冰块，激得我起了一层鸡疙瘩。

        就在我准备把砖掏出来的时候，陈菲菲突然开了口。她的声音有点沙哑，像是被劣烟熏过。

        看着她转离去的背影，我把那半截烟拿出来，狠狠按灭在满是煤灰的墙上。

        看见我过来，那几个黄扔了烟，一个个歪着膀子围了上来。

        “别紧张啊，小狼狗。”

        她凑近了一些，我甚至能看清她眼影上掉落的亮粉。她的呼热烘烘的，打在我的脖子上，跟周围零下三十度的空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没说话，手里的砖攥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