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洗脱你的罪责。《亚伯拉罕血统契》第三条明确规定，任何形式的血统炼，无论目的如何，都视为对混血种社会的背叛。”

        商征羽看着那指向自己的手指，想起奥丁的昆古尼尔。沸腾的审判庭渐渐安静下来，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某种压抑的躁动，他站在被告席上，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张脸，仿佛在等待一场早已预知的判决。

        “尽你直到现在依旧保持理智，这是件值得研究的课题，但不能为既定事实辩护。据程，我们需要举手表决——”

        “你们想知我为什么能保持理智吗？”

        商征羽突然的提问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因为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真正的疯狂是什么。”

        他并不咄咄人，反而像是格陵兰海底的冰，深沉而平静。

        “是明知会死还要下去。是看着同伴一个个消失。是数着秒等救援却知本不会有救援。”

        审判长的木槌悬在半空。

        “你们说血统炼会让人发狂？不，真正让人发狂的是坐在这里，听你们讨论该牺牲多少人‘比较划算'。”年轻人张开双臂，“所以审判我吧，判我放，判我监禁，判我死刑——"

        “但你们无法审判我的灵魂，也永远别指望我会后悔！”

        “够了！”

        红发的陪审员站起来，几页羊卷被他掀到地面：“我申请立刻表决！”

        “附议。”他边的人立刻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审判长上。

        伯爵促：“表决吧，按规矩来。”

        木槌重重地敲下，青铜底座与黑曜石桌面碰撞出刺耳的颤音。穹的煤气灯突然暗了一瞬，仿佛连火焰都在畏惧即将到来的表决。

        空气凝固成一块铁。

        审判长的手悬在半空，像一把即将落下的闸刀。

        “现在，对商征羽的决提案进行表决。”

        他的声音在穹下回，撞在两百五十七人的耳上，再弹回来时已经变成一种集意志的低鸣。

        “赞成决的，请举手。”

        一秒，两秒。

        第一只手举了起来。

        那是一只苍老的手，肤像干枯的羊纸，指节嶙峋，手腕上着秘党元老的银质袖扣。它举得很稳，稳得像一座墓碑。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手臂像一片钢铁森林般缓缓升起。西装袖口摩的窸窣声连成一片，仿佛无数条蛇在草地里游动。金属袖扣在灯光下反着冷光，像一片星群，冰冷、确。

        商征羽站在圆心，没动。

        他的视线从那些手臂上扫过，像用刀尖划过名册。

        第三排第七座，一个着金丝眼镜的老人，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准得像在计算商征羽的死刑倒计时。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密的、近乎学术的冷漠，仿佛他只是一份需要被归档的错误实验数据。

        第五排第十二座，年轻的女法官助理攥着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深痕，笔尖穿透五层纸页，她竖起的手指无力地蜷缩起来。

        第七排第三座，霍奇·克雷孟特伯爵，他的手臂像一柄出鞘的剑，银灰色的袖口落，出苍白的、布满青的手腕。他的眼神冰冷而笃定，仿佛商征羽的罪早已被刻在《亚伯拉罕血统契》上，而他只是执行命运的刽子手。

        现在他们的手臂都笔直地指向天花板，像一标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