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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我们不曾对别人说出的理想

。”

        她顿了顿,眼神忽然亮了起来,带着点她一贯的骄傲与执拗:“世界上最早系统写下‘法医学’的人,其实是我们宋代的宋慈。他写的《洗冤集录》,里面有一则著名的案子。”

        红叶的勺子停在半空,目光却逐渐柔和下来。她轻轻说:“可在我眼里,这比他们所谓的‘出息’,要有意义多了。”

        她抿了抿,低声笑:“你还真不像是随波逐的人。”

        “当时有个村子里死了一个人,被砍了一刀,谁也不知是谁干的。宋慈到场后,让村子里所有人都拿着自家柴刀集合。他没有立刻查,而是让他们站在太阳下,等了一会儿。结果很快,有只蝇子扑到其中一个人的刀刃上。”

        会像听到哥哥那番话时一样阴沉着脸,冷冷质问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红叶呼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般,说:“我想的是法医昆虫学。”

        尔祯低舀着碗里的馄饨,热气氤氲在眼前,却没能驱散心口的凉意。

        红叶笑了笑,眼底却有一丝郑重:“法医昆虫学。就是通过研究尸上的昆虫来推断死亡时间,或者案发过程。你知吗?这门学科最早是在中国出现的,可惜却没有在中国真正发扬光大,反倒是在海外被研究得更透彻。”

        而现在,坐在这盏昏黄的灯下,他忽然冒出个念:――如果自己那晚鼓起勇气,说出口“护理”两个字,父亲会是什么反应?

        他垂下眼,呼出的气在碗面上泛起一层雾,连带着心里那份小小的热也被捂得闷住。

        尔祯盯着她,腔里有气息猛地涌上来。他从未在别人眼睛里

        尔祯抬起眼,怔怔地望着她。

        他从小就知,父亲最看重的是“面”与“未来的价值”。在父亲眼里,学法律、学金、学计算机――那才叫正。可“护理”?一个在病房里跑前跑后、照顾人吃喝拉撒的职业?父亲大概只会觉得丢脸。

        尔祯下意识屏住呼,盯着她。

        尔祯指尖紧了紧,勺子不自觉在碗出轻微的声响。

        尔祯侧过脸,眉眼里浮起一丝掩不住的苦涩:“不像又怎样呢?大家还是会觉得……男生选护理,是没出息。”

        红叶的声音不高,却像在黑夜里点燃了一簇火:“因为那刀子上虽然已经干净了,但还是留有极微弱的血腥气味。苍蝇能分辨出来。于是罪犯当场被抓住了。”

        尔祯低着,勺子在碗里轻轻搅动,声线却比平时更沉稳:“嗯。战争中,除了军士,最离不开的就是护士。前线能保家卫国,但后方,总得有人守住伤员的命。”

        空气中弥漫着馄饨汤的清香,窗外深秋的冷风拍打着玻璃。尔祯心口一紧,像是被这句话到了,却又舍不得躲开。

        红叶愣住了。食堂、教室、走廊,她习惯了听到男生们牛,谁打球厉害、谁考题会、谁要去赚大钱。可尔祯此刻的语气,静静的,却透出一异常坚定的力量。

        “所以啊。”红叶轻声说,指尖轻轻摩挲碗沿,声音带着点自豪:“我想把这门学科真正下去。哪怕很难,也要。”

        尔祯望着她,咙动了动,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馄饨汤的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红叶的眼神澄澈坚定,声音清晰地落在他心里。

        尔祯怔怔地听着,仿佛连馄饨的热气都忘了。腔里那份压抑,被她娓娓来的故事轻轻搅动,浮起一种陌生的震动。

        还是会用主持节目的那副腔调,带着理智和疏离,告诉他“男生学护理没前途”“你是不是没想明白”?

        红叶看出尔祯低着,勺子在碗上轻轻摩,神情压抑。她眼神微动,放下筷子,语气放得很轻:“……其实我想学法医,不是单纯的‘法医’。”

        尔祯一愣,显然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连呼都顿了顿:“……什么?”

        想到这里,他口像被压了一块石。明明是最认真思考过的理想,可在父亲那冷峻的目光里,恐怕连一点分量都没有。

        昨夜父亲叫他去客厅谈未来,本该是难得的机会。可结果呢?话题几乎从到尾都被哥哥懿祯牵着走――先是说什么拼爹送礼,再到“梦想没意义”。

        父亲的眉一直拧着,话锋也逐渐变得严厉。整个过程,他只是静静坐在沙发一角,像个影子。轮到他时,话题早已散场,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那一刻,她眼里的光坚定而澄澈。

        她说到这儿,眼睛弯起来:“这就是最早的‘法医昆虫学’案例。世界公认的鼻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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