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这样穿著，什么都不防备地站在他的船上，不会让那洋装的下摆随风飞起，不会不知自己的衬裙其实已经被阳光透得隐约可见。不会用这种几近的纯真表情，对他说「请你们离开」。

        你摇摇。

        香克斯愣了一瞬，然后笑了，是真正愉快的那种笑。

        “有风啊……”

        他将酒杯靠近你递来，没有碰你，只是静静地问：“那，要不要试一点没那么烈的？这种酒酿得特别淡，像果汁。”

        你猛地转过，看见他笑嘻嘻地举起杯子。

        你微微点。

        你一怔，低看了看自己上的白裙。

        “啊，那你是不是还没发现——”他低看你，低语带著醉意与火光：“不你穿什么，我都会一直看。”

        香克斯歪著看你，眼神里那点坏心眼更深了些。

        “医生小姐，这么早就不喝了？”

        你不敢说话，只能死死握著酒杯，把脸埋进杯口，像是能逃避这种氛围。

        这医生小姐，真的是一点都不知。

        你本以为这样你会安心些，却反而觉得更不对劲了。他不说话的时候，那种不经意的沉默比笑著调戏时更让你无措。火光在他发梢上闪烁，像是随时会烧起来的火苗，而他的眼神，那双眼里总像藏著某种你不懂的深意。

        你浑一颤，不知是被风冷到，还是被他的声音到。你的眼神惊惶却又迷惑，像是走错路的鹿，蹲在夜色里不知所措。

        “你知，怎么分辨坏人吗？”

        “那就当作……一次见习。”他低凑近你，嗓音低哑得几乎带著沙粒，“你这样的女孩子，将来若是碰上坏人，可是会被一口吞下的。”

        你几乎想躲进外套里，脸上已经染上微醺的红，双眼泛著一层水意，像是被熏得发晕的小猫。

        你一愣，下意识抬看他，他却仍像什么都没说似的，眼里闪著火光与醉意。你咬了咬下，把视线移回自己的膝，不敢再看。

        香克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低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你吓得后退，却退无可退。

        你迟疑了。

        “因为今天太热了。我、我没有想到要见那么多人……”

        你垂下视线，小声说：“我不太能喝酒，喝了会脸红，会晕。”

        你换了件裙子，比白日那件深一些的蓝，布料也厚实许多，领口高了些，还套了件油色的外套，看起来像是怕冷，又或者、怕什么更麻烦的东西。

        “这件衣服，是今天特别选的吗？”他随口问，语气漫不经心。

        岛上的夜晚被酒香与笑声填满。

        你终究还是接过了那杯酒。杯口刚，果香就先涌了出来，甜得像梦。

        这本不是在驱赶，是在邀请。

        “你可以喝一小口，我会帮你看著。”他说得像哄小孩一样耐心，连声音都压得很低。

        “别怕，我说过，不会对妳什么。”他语气轻得几乎像哄骗：“只是，这是你第一次来海贼船吧？”

        篝火在广场中央跃，橘红色的光映在石墙上，如同一场突然降临的夏日幻觉。红发海贼团的成员们已经彻底入村落，和当地人挤在一起吃肉、喝酒、闹笑话，孩子们拉著耶稣布玩游戏，男人们则一边对贝克曼敬酒一边偷问外面的世界。

        “因为、会被你一直看。”

        你小声地辩解，眼神有些飘，像是终于意识到这件裙子或许真的太单薄了些。你下意识地把双手抱在前，姿态别扭得可怜。

        “……那件不行。”

        “怎么突然换衣服了。”他忽然，语气随意，但眼底却藏著笑。

        你忍不住转看他一眼，然后又迅速别开视线，

        *

        “嗯？听起来跟恋爱一样。”

        “……真的不会醉吗？”

        他像是认真思索似地，侧望了一眼夜空，再回过来看你。

        *

        香克斯端著酒走过来，在你边坐下时，你还没察觉。他没发出一点声音，但上那烟草与海盐交织的气味仍是第一个被你察觉的。

        “可是我怎么觉得，还是刚才那件比较好看？”

        你咬著，声音更小了。

        香克斯勾了勾角，没说什么，只是往你靠近了一步。

        你坐得有点远，双手拢在外套袖口里，像一只被火光惊到的小动物。

        香克斯斜靠著看你喝，视线懒懒的，像夜里浮动的水。他看见你抿了一小口便皱了皱鼻子，像是被酒味吓到，又不甘心似地了嘴。

        “那现在开始学，也不迟。”

        你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一震，立刻抓了抓外套下摆，小声回：“今天晚上有风。”

        “为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