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在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天里,他的人生彻底改变了。
死到临,他心中的情绪不是害怕,不是恐慌,而是无奈。
于是他下意识判断是敌人,猛地转,将手里的枪口对准了来者:“谁?!”
他看到小姑娘后跟着他的领导,领导们瞪大眼睛看着他,好半晌才发出不似人的尖锐声音:“大胆!!”
可他的手下怎么办?后的军营怎么办?他的家人怎么办?他所在的这颗星球怎么办?
他的战友就是那样眼神空、神情疲惫,然后宛如飞蛾扑火一样在指挥官的命令下一个个往前扑,用血肉铸就后方人员的前行之路。
他们一窝蜂涌过来,怒骂他:“谁给你的胆子!敢拿枪指着三皇女殿下?!”
其实他并没有什么厉害的,那时的他没有觉醒异能,也没有受过专业的系统训练,哪怕再力大无穷,在强悍的虫族面前仍是不堪一击。
“我早就说不应该招‘贫民窟’里没教养的贱民!”
周围一下子喧闹极了,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领导神情慌乱,嗓音尖利,“还不赶快跪下!!”
他侥幸地从死神手里一次次逃脱,一次次活下来。
讽刺的是,明明发明机械人的目的之一是替代危险岗位,但在星际的战斗中,在最前面的从来不是机械,而是活生生的人,因为人命要比机械的造价便宜太多。
他运气比较好,哪怕是面对那些狰狞可怖的虫族,他还是顽强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
颗落后星球发生了一件大事——
从普通的士兵到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他见过太多太多的死亡,见过太多因为战争而离失所的人,直到连他自己都对死亡麻木。
“殿下要是迁怒我们怎么办?!”
明明那些人离他不算远,他却觉得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整个人好似溺在水里,周遭的动静都模糊起来。
回过才发现,他指着的人居然是一个堪堪才到他
口
的小姑娘。哪怕被枪指着,小姑娘面色依旧平静,
着一袭黑色制服,矜贵优雅的气势与充满着汗水与血腥味的军营格格不入。
他为“斗兽场”里的招牌,自然被选上了,从此他不再是“斗兽场”里供权贵取乐的
隶,摇
一变成了正规的军人。
数不尽,望不到。
他当然可以不服,可以拿着手里的枪,对面前的小姑娘摁下扳机,或是打伤几个领导。
但他们这种被强制征来的贫民,说好听点是军人,说难听点就是送死的。
因为虫族和帝国的战争逐渐白热化,帝国一些地位不高的军队过来强制征兵。
那时他正在教手底下的士兵如何使用枪械,战场上厮杀多年带来的锐知觉让他察觉到
后有人,可这个时间点不可能有人来巡逻。
他没有辩解,即便枪就在手里,他也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看着军营中跑过来几个熟悉的昔日战友,打算当场枪毙了他。
他所在的队伍里,99%的人上战场前从来没见过虫族,更别说知它们的弱点、从而杀死它们。他们大多数人连枪都不会用,见到虫族的那一秒就人首分离,或是被虫族吞吃干净,为帝国的未来铺垫血肉。
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冲在最前面开路,保护后方正儿八经从军校毕业的军人,伤亡也通常最惨重。
短暂休战时,他会经常训练手下的士兵,虽不求他们杀死虫族建功立业,但至少不要连敌人都没看清,就白白送出自己的生命。
到了后面,他甚至混到个队长当,理着手下的几百号人。
他们争吵一会后,达成了共识:“快把他杀了!!给三皇女殿下赔罪!!”
只是死的人太多了。
军队里的一位少校看中了他的潜能,提了他,他不再需要冲在最前面去送死,渐渐也在军营里有了些地位。
面前的少女可是风正盛的“三皇女”,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血千里。
他没死在“贫民窟”,没死在“斗兽场”,没死在虫族的战场上,而是死在自己的领导手里,为了平息一位皇女的怒火。
他竟然要死了。
他默默听着他们的判决,听着他即将到来的死亡,垂落的手攥紧了枪支。
因此他的队伍里总是怨声载,士兵们都对他严苛的训练十分不满,可他不在意,他只知
他的队伍是军营里伤亡率最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