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怨她，怨她让小喜去送礼。若不是小喜在关长滟那里见到周迎，若不是那人不成，小喜便不会恨投井！

        相思的眼眶泛红，泪水模糊了视线，愤怒、悔恨、痛苦交织在一起，像是烈火在口灼烧。她猛然挣脱周述的手，疯了似的要往外冲：“我要杀了他！我要去杀了周迎！”

        可周述早已料到，死死地抱住她，一手按住她的后颈，紧紧地搂在怀里，像是要将她的怒意与悲痛一同束缚住。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承受着她的捶打与哭喊，直到她疲力尽，泪水浸了他的衣襟。

        就像那次他们失去了孩子，她也是这样得痛。

        可他却永远无法抹去她心的伤。

        屋外，周翎站在廊下，手指攥得发白，指节隐隐泛青。听着相思撕心裂肺的哭喊，泪水终于涌出眼眶。他缓缓坐在廊下，神情茫然，像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

        相思无法让小喜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死去。她要一个交代。可镇国侯府给出的“交代”，是周迎那番冷漠无情的狡辩。

        “不过是个不知羞的小丫，敢来勾引我，被我斥骂几句，自己羞愧难当了井，还能怪到我上？”周迎面无表情，言辞中尽是轻蔑与冷酷。那些经过的下人也被他威利诱，口径一致地称是小喜主动纠缠。

        周恭简假惺惺地登门问，面上关切，实则轻描淡写，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敷衍。

        相思第一次如此失态，几乎是将茶盏砸向他的面前：“！你们镇国侯府护短包庇，莫要再踏入这公主府半步！”

        周恭简愣了一瞬，继而笑笑，敛去面上的假意，冷然告辞。

        相思又入，跪在金殿之下，恳求许安宗为她主持公。

        可许安宗不过是略显疲惫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淡漠如常：“不过是个丫鬟而已。你若难过，便再指派一个便是。镇国侯府人多势大，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他语气淡淡的斥责，以他现在的能力又能耐镇国侯府如何呢？

        相思看着他的脸，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权臣肆意横行，而皇权弱无力。那些泪水与哀求，只不过是泥沙落入江，片刻就被湮没。

        无边的疲惫与痛苦，如水般涌来。相思跌坐在殿前，怔怔出神，仿佛整个人的魂魄都被抽离，只剩下一个空的壳。

        回到公主府，相思心中仿佛积压了千钧重的郁痛，忽然不知从哪里涌起的冲动。她抓起笸箩里的剪刀，手指攥得发白，锋利的刀刃映着她苍白的面容。

        “公主！公主不可啊！”连珠吓得脸色惨白，声音几乎要碎成泣音。她怎么也拦不住相思，只能急匆匆地奔去寻周述。

        周述赶到时，厅中一片死寂。青玉砖上已散落几绺青丝，如同折断的墨色藤蔓，凄冷而断绝。他一把攥住相思手里的剪刀，力气大得像是要将她的骨也一并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