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恪点称赞：“吾妻甚美。”

        至于那高氏小姐是个什么缘故，暂且不表，留作后话，且说眼前。

        青娘笑点，依照事等级一一赏了荷包，九姑又将此次婚礼的礼单并各府送的仆婢名册递与青娘。

        九姑细细介绍内院人事，将几个分主事之人一一向青娘说明，“庆嫂子着内院厨房，尤妈妈着库房，严婆子领着人守二门，于嬷嬷识字比我们多些，名册账本都由她打理。”

        期恪看出疑惑，在旁了些解释，“从前内宅无人，我又不在京中，人少事少，不需太多人服侍，所以这般。前些年还嫌烦乱，打发出去一批，后有亲贵遣送仆侍，大多安排去了庄子。”他难得这样长篇大论，且还温言细语，全权交托青娘，“你若瞧着有哪里不好，只照着自己心意安排便是，若需人服侍，府里的不好，我们去庄子挑选便是。”

        赖婆子等一众陪房是昔年期恪在京城开府时各家权贵遣送的仆，因久居京城，在下人中难免自觉高一等，很是看不起九姑等从西北来的乡巴佬。只奈何家主信重，一时不能了其内院事之职，于是纠结京派，择选靠山与之对抗，在小小内宅中搞起了“党争”之风。

        青娘见厅中所站不过寥寥二十余人，略显诧异，不提中，便是从前自己家中，下人仆侍也有百余人之多，期恪如今地位几可比拟公侯，怎的内宅却如此素简？倒不是说一定须有下人充门面、排场，而是宅深院阔，事物繁多，人少了便不能打理妥帖。

        二人步至正房后一进的花厅，九姑已带众人恭候。其中庆嫂子、尤妈妈诸人的高兴自不必说，期恪边的耿亮、陶江、彭安等也是喜气洋洋，只一着绛紫色褙子的婆子并边几人脸色勉强，见着青娘，惊叹过后，笑也跟哭似的。

        这便是昨日晚间庆嫂子她们提到的赖婆子了。她不比九姑，与期恪幼年便熟识，也不似庆嫂子等人，同历过西北战祸，在西安府蒙家老宅服侍过。

        青娘略翻了翻，见期恪望着自己的目光纯然信任，心十分熨帖，和声说：“礼单我先留下，待

        待内院众人拜过，一老者带几个年轻人上前，“这是家老方，”期恪说与青娘，“这是我边的耿亮、陶江、彭安，还有一人唤周诚，领了差事在外，尚未回来。”

        将军......她念这两个字时，总是带着而凉的尾音，轻轻细细的，听得人心尖儿。期恪每次听她这般唤自己，上都不由自主得一阵阵儿发麻。

        他细细看她，大红遍地金的织金通袖袄，杏黄色绣了梅竹兰襕边的综裙，发髻比之之前要矮一些，插的两柄半月梳篦上镶了珊瑚、玳瑁、蜜蜡等宝石，小耳垂上坠着小小的玛瑙珠子，眉目婉约间显出几许雍容。

这般，可好？”

        至此赖婆子没了资本争抢事之职，一门心思抱紧了背后那大，只盼将来高小姐过门之后，自己成了主母心腹，便有机会将九姑踩在脚下。

        期恪向来少辞，这一篇谆谆细语，堪比过去半年说的话了。青娘尚不觉什么，只感他今日耐心尤佳，愿陪自己商量这些内宅琐事，九姑早在一旁喜得合不拢嘴，庆嫂子就着赖婆子的脸色看戏，心中欢喜添了不止一重。

        从前期恪无有妻室，又经年征战，久不归家，待边境渐稳，他领职禁卫军，长居京中，方觉府内乱象，严刑下或遣或散，不留情面。那赖婆子也算乖觉，断尾求生，舍了好一批心腹，终保得自己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