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既往不咎。
甚至带了点哭腔。
陈绵绵连声音都在抖。
喊吗?
不是池既,也可能是张既李既。
远仿佛有警报声响,提示音冰冷机械,快速却无情,混着嘈杂混乱的人声、脚步声、冰冷
碰撞的声音,声声灼耳。
心脏快速地动着,高高悬起,又重重落下,仿佛要在他
里凿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坑,直到躯壳空
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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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也。”
眼前再次是一片黑。
没有用的。
他真的很累了。
水迹绵长,一点一点,缓慢地落。
倏然,一片嘈杂中,一丝熟悉的声音好像越过所有人,直直地响在他耳边。
他闭上眼,任水涌入感官中的每一丝
隙,一丝空隙也不留。
“哗啦――!”
他其实没有说谎。
唯一有色彩的画面,真实而又生动,鲜活感几乎到灵魂。
但主角不是他罢了。
接陈绵绵放学的,傍晚在场边等她下课的,夜晚相对坐在小桌旁的,通通都不是他。
鲜活明亮的画面像蓦然被打破的玻璃,充满着歪斜的裂痕,哗啦哗啦向下掉去,碎成更小的残片,再不能拼凑。
程嘉也想。
很吵。
后来岛上又下过一场星雨。
“希望陈绵绵的愿望都能成真。”
平直的“哔”声迅疾急促地响起,显示上的心电图迅速拉成一条直线,人声愈发嘈杂,像
水倏然涌进耳
――
里面甚至没有他。
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能是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唯独不可能是你。
自始至终,都只有你。
永恒的,虚无的,一望无际的黑。
……
程嘉也一点一点抹掉她原来的愿望,握着手柄,一个字一个字地打。
“程嘉也。”
“我看到你的留言了。”
她讨厌你。
“……我也喜欢你。”
那个被张彤收起来的switch甚至还有电,此刻被她攥在手上,用劲到指节都泛白。
一大片声响冲击着耳,说话声、脚步声、仪
警示声、
轮推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谱成一首极乱的交响乐。
温热的,柔的。
到此为止吧。
陈绵绵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红,鼻尖发酸,一字一句,艰难地,
只是陈绵绵旁不是他罢了。
“我没有跟别人谈恋爱,也没有喜欢上别人。”
我们逃到小岛上。
四肢百骸都是沉重和疲倦。
算了吧。
一帧又一帧熟悉的画面闪过,连风的温度他都记得,仿佛是此时此刻正在几千公里外同频上演的故事,仿佛是没有受到任何干扰的平行世界。
像是遥远的山谷里传来许多年前的回响,他所有的努力都像丢进大海里的一颗小石子,只能在水面上激起两秒的涟漪,微小且难以捕捉,然后就在瞬间被吞噬,然无存。
“我骗你的。”
愤怒,不甘,绝望吗?
好多年前的夏天,她在虚拟的北半球小岛上看星雨,许下了“希望程嘉也也能喜欢我”的愿望。
算了吧。
连呼都发疼。
她想起程嘉也风尘仆仆,一倦意,跨越万水千山,再次见到她时,说,我只是想以后你需要的每一次,我都在你
边。
程嘉也给她的小岛除草、浇水,修完了她没来得及修建完成的游乐园,把每一位小动物都照顾得很好。
那枚项链被她紧紧攥在手心,棱角嵌入掌心肤。
陈绵绵连指尖都在颤抖,缓慢地眨了眨眼,轻声,
有人喊他。
遥远,朦胧,事不相关的喧闹。
嗓音依旧温和,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却不复往日平静。
枪响无声,不知从何传来。
只喜欢你。
这句话程嘉也曾经对她说过,现在轮到她还给他。
哭吗?
他试过。
后来的每一次,他的确都在她边。
甚至也不是别的什么人。
这几个字在脑海里清晰浮现的时候,程嘉也感到痛觉仿佛在复苏。
“醒过来吧,程嘉也。”
而此时此刻,那个保妥善的游戏机被她攥在手上,指关节泛出明晰用力的白色,色彩鲜明生动的屏幕上,赫然是崭新的愿望。
一滴眼泪砸在他苍白的手背上。
面容空白模糊,看不真切,好像在说:
像小时候待在房间里一样。
陈绵绵仿佛觉得腔被压住,吐字艰涩无比,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郁,日出磅礴,学校修整一新,白墙黑瓦,窗明几净。
一切都如常,一切都平静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