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陈绵绵感到困惑的是……她以后要怎么办？

        电话挂断好几秒之后，陈绵绵都还是盯着手机屏幕出神。

        “干嘛？”她问。

        然而此时此刻，这句话却像什么魔咒一般，在她耳边来回环绕，无法驱赶掉。

        “……”

        她难得冒了句脏话，连忙关了火，拿抹布包起小锅的把手，把锅从灶台上拿下来。

        “没关系。”他说，跟往常一样平静温和，甚至还带了点笑意。

        让她感到困扰的其实并不是“她拒绝了池既”这件事本，而是附带引出的一系列问题。

        只是陈绵绵觉得那点笑意并不是欢乐的，听起来甚至还有些伤感。

        “……我先挂了。”他最后这样说。

        良久，她有些疲倦地呼出一口气，放下手机。

        接了个电话，又站在那儿发了那么久的呆，完全忘记在煮面条了。

        影被月光映亮，落进门内。

        “……靠！”

        “……嗯。”陈绵绵应。

传来池既的声音。

        一墙之隔的地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猝不及防，把她吓了一。

        来的那人却好像一点也没感知到她的不情愿，站在门外，拎着装好的保温饭盒，神色自若地问。

        “……”

        连这样的，被自己下定决心要纳入考量范围内的，挑不出一点病的人都排斥的话，她以后要怎么办呢？

        “砰！”

        “那就好。”池既说，语调依旧贴，只是话与话之间冗长的沉默，了他一星半点的情绪。

        陈绵绵站在灶台前沉默了许久，直到一点的水珠溅到手背上，才倏然回神。

        语气不是很好。

        陈绵绵心脏砰砰直，转看见窗边掠过一个人影，从旁边过来，迈步的速度很快。

        她沉默地握着手机，不知该说些什么。

        直到池既在那确认，“我们还可以当朋友吧？”

        陈绵绵仍还抱有一丝微弱的希望，用筷子挑起锅里的面，然后那点希望像微弱的火苗，在面条到捞起来即断掉的时候，彻底熄灭了。

        陈绵绵蹙着眉，顿了好片刻，才慢吞吞地走过去开门。

        “我房间停电了，能过来吃饭吗？”

        “你不喜欢他。”

        “好。”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发消息。”

        只开了一半，抵在门后，只留了一个能互相看见的隙。

        不疾不徐地敲了三下，然后颇有耐心地在门口等待。

        接着响起敲门声。

        当时她不以为意，转就走，觉得“喜欢”这件事没什么重要的。

        不知为什么，她耳边忽地响起那天傍晚在办公室里，程嘉也看着她，说出的那句话。

        甚至“她和池既以后要怎么相”这类问题，都只是短暂地在脑海中漂浮了一会儿，然后被她划到暂时不用考虑的范围内。

        家里最后一把挂面啊。

        她不是个习惯拒绝别人的人，在这种时候总会显得有些局促。

        陈绵绵此刻完全没心思去思考什么以后的事，只是站在那一锅煮废的面条前，闻着开窗后灌进来的鲜香菜肴的气息，感到一阵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