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几分警觉踏入这个四周尽是陌生面孔的场所，但心中却涌起了一丝释然，因为他终于可以暂时摆脱那个让他感到压抑的地方。

        怎么说呢，就这个氛围，下一秒出现黄子讨封他都不惊讶。

        花魁所在的楼宇在最内圈，顾瑶从桥廊下抬，不知为何，当初和花渔来到相思馆的记忆再次涌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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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不选择，就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那条通往相思馆的暗，隐匿于郊外的河滩旁，被茂盛的蒹葭草丛遮掩。只要离开那灯火辉煌的官，踏入一条荒僻的小径，走向幽暗的河畔。

        花魁和一众侍女都被带走，这里应该是很安静的。

        顾瑶：“……”

        不出顾瑶的预料，这栋楼，也确实很安静。

        这光亮虽然微弱，但在黑暗中却显得如此耀眼。

        顾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但他又很快提高了警惕——已经到相思馆了，这会儿不是放松的时候。

        王铮拽住了李华的衣领，对面一血污，混颤抖不止，脸上的惊恐如同烂泥一般糊去了所有的表情。

        可惜。

        顾瑶还记得那条路。

        顾瑶深一口气，从桥底翻到岸上，望向了对面的楼宇。

        彼，草木繁茂，寂静无声，唯微风过蒹葭，沙沙作响，有几残垣断，隐去入口。

        王铮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眼看顾瑶笑得前贴后背，他才意识到顾瑶在嘲笑他心里能装好多人：“哇你、你这个、你嘲笑我！”

        馆舍外的驻兵已经撤下大半，顾瑶没有去问“账本”的消息。寸土寸金的秦淮岸，哪怕是郊外也并没有太多空地，前边转角出了哨口就是官，商队络绎不绝，客栈小摊云集于此。

        然而，他们似乎总是佯装我能独立行事，却从未向我透此地的真实面目。

        皎洁月华如细绸般穿透乌云罅隙，倾洒下淡淡的银辉，柔和而苍白。它无力地拂过楼宇的砖石，轻轻勾勒出黑沉轮廓的银色边缘。

        那人姿颀长，纤细如莲，回过，静静地望向顾瑶，温柔似水的眼眸失去了光华，带着异样的冷漠。

        他从没有真正地入人群的喧闹之中，夜风拂过他的鬓发，也去了他悬浮的魂魄，不论喧嚣浮华、风云变幻，还是在最遥远的宁静，顾瑶真正听见的，只有他的心而已。

        顾瑶与王铮嬉闹着虚度了一阵光阴，等到了晚上，独自一人出了馆舍。

        我的心脏为自己动，我不想活在牺牲与被牺牲的假象里，我只想知——

        我什么会释然，不什么会悲哀。

        的墙上，黏的青苔让他感到一阵阵地恶心。在这条暗中，他已经不慎碰到了几个坚的凸起和黏的生物，每一次碰都让他心中一紧，顾瑶只能尽力不去思考这都是什么东西，忽略那种令人反胃的感觉，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

        他用手别了别衣衫，才发现手心已经透了。

        江月轻声：“殿下。您不该在这里的。”

        顾瑶又开始笑了，乐不可支地说：“你不要心碎，你心碎了，人就都要掉出来了！哈哈哈！”

        顾瑶朝楼门走去。

        王铮瞪大眼睛：“你理他？！也就你理他了——我也很心碎！”

        甬比他预期的要长一些，黑暗中，顾瑶几乎看不清前方，只能伸手摸索着墙缓慢前行。

        －

        什么都不用，很轻松。

        楼的飞檐在月华中投下锐利的影子，沿着屋脊延伸，宛如黑暗中的手，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顾瑶走进了荆棘般冗杂狰狞的阴影之中，盘虬的巨兽向他张开了獠牙——

        那楼宇正中央的门扉间，站着一个影子。

        在这压抑的环境中，顾瑶开始感到呼困难，他的心脏动得越来越快，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几乎要夺走他所有的感知，就在他即将无法忍受时，前方终于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好黑，好暗，只有不远的水滩上着几圈波光……

        顾瑶缓缓舒了一口气。

        只要告诉皇兄想要什么，就可以了。

        王铮冷冷地注视着李华的双眼，：“你被女人耍了。废物。”

        相思馆外。

碎……”

        他的耳边回着水滴的声音，仿佛在促他加快速度。

        顾瑶面无表情地用手拢了拢衣服，上的肌肉绷紧，咬着牙，一边打起了退堂鼓，一边又心里念叨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什么的，还是钻进去了。

        顾瑶心想：可惜，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他们为我心构筑了一个安乐窝，同时又不断向我暗示外界的风云莫测，指出我每一次失误的痕迹，以此来提醒我，是别人在为我的选择承担后果。

        远的驻兵依然萦绕在顾瑶的脑海里，顾瑶心里知，就像那本账本一样，只要他想放弃，那么不会再有什么东西“烦”到他上了。

        夜幕低垂，火光点缀，分明只是踏出了一个围栏，却好像步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