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今铭那个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能心安理得地拖稿的，肯定老实写完，就自己去找李明珠了。

        他的上缓缓靠了过来，蜻蜓点水一般吻过顾瑶的额角：“我在想，是不是因我太过无趣，才让殿下对我失了兴趣……许久不与我夜剪窗烛，却与友人嬉戏玩闹数日。”

        上次刚亲密一次，顾瑶就转离开，他……他也想她留宿呀。

        顾瑶：“……”

        顾瑶假装信了：“什么！？”

        宋时清微低着，如玉石雕琢般的浅笑浮于表面，柔光莹的双眸虚望着手中的汤勺。

        顾瑶摇叹气，默默地跟宋时清前往天行女官的馆舍。

        她出松了口气的模样，从隔了一个凳子，再挪到宋时清边。

        宋时清敛着目，笑意也藏了：“……”

        宋时清拿出手帕，细致地替她拭角：“我们走吧。江湖人一直都只重利益，殿下不必为他们难过。”

        他看着她张嘴，馄饨落入她的口腔，再响起吞咽声。

        哼哼，语言的艺术，你不腹黑谁腹黑！

        顾瑶：“嗯？”

        他不到直接替她解决困境，但最起码，他能帮她维持现状，给她充足的时间去解决和安排，让她维持面。

        什么叫“上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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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时清放下碗，手心覆着顾瑶的手背，语气低缓，眉目温柔：“殿下的事情，江盟主早已上报了。”

        他说着，指腹摩挲着碗。

        他又：“李明珠李女官有天行的信要带给你，我带你去她们的馆舍，好不好？”

        顾瑶不说话。

        顾瑶瞧着他，出了然模样，长长地“哦”了一声。

        顾瑶：“哦——啊啊？！”

        她难过地把馄饨三两口全嘴里，难过地一口气吃完两碟子的甜点。

        昨天的谈话，让张景潇意识到了她境的窘迫。

        宋时清忽：“我不喜欢他们。”

        顾瑶：“哦——”

        顾瑶忍俊不禁，压下他的手，示意先聊天，别喂啦。

        宋时清拿汤勺的勺尖戳戳她的，又是好一会儿，轻轻：“……那，他们还说我坏话，说你家的……”

        她震惊地看着他：“为什么，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一天三顿，都是江今铭洗碗。

        顾瑶本想直接答应，但是看宋时清的模样，似乎还有一些话等待她的挖掘。

        留下食盒与餐碟。

        她已经不是一开始的她了！

        她调笑：“诶呀，诶呀。这是谁家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不高兴啦？和我说说呀？”

        她明白了。

        她随即反应过来，一脸不高兴地说：“我不去！”

        顾瑶扯他：“你说好帮我隐瞒的，我要是见了明珠姐姐，我就暴了！”

        宋时清轻叹一声。

        在虚假中来往，也只能落入虚空。

        然而，所谓的维持现状，不过基于顾瑶的欺骗。

        宋时清捧起碗，转正对着她，一手端碗，一手喂她，神情更专注了些：“总觉得，是一群不讲礼数的草野之辈。”

        顾瑶：“就因为这个？宋大人何时这么不能容人啦？”

        在她回首时，宋时清如梦初醒，再度抬眸，用内力将馄饨温热，汤勺不疾不徐地抵在她边。

        宋时清摸摸她的发，温柔：“与知知底的人来往，总是要更妥帖一些。”

        “你怎么当着他们的面喂我呀？”顾瑶抱怨着，把馄饨进嘴里，糊，“气氛豪微妙唔，唔都要七鸡嘎达哝！”

        “……”宋时清。

        她猜都能猜出来，估计就是江今铭藏不住事，被李明珠看出来什么了。

        她被背叛了，作为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她现在需要心碎。

        她抓住了关键词：“嗯，我家的。我家的！他们说我家的小狗什么坏话啦？”

        顾瑶自己都说过他虚伪，但对于他勾人的小伎俩还是相当受用：“他们坏。不过，真的是生气这个？”

        宋时清低一笑：“嗯。开心。”

        顾瑶粉饰着千人千面的妆点，留给他们各退一步的余地，却早已划定不可逾越的天堑。

        宋时清可不像是会如此坦白的人。

        她的表情富有层次地从生气变成伤心，萎靡不振又委屈巴巴：“怎么这样啊！……我……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宋时清：“……什么，腹黑什么的。”他的角微抿，眼眸清纯，蕴着委屈，“就好像，我对殿下别有用心一样……”

        顾瑶笑：“这有什么，我今天晚上就去陪你，然后你明天乖乖看我玩比武招亲。开心吗？”

        也就是说，他并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也愿意为她妥协一分。

        张景潇给她的纵容回护，植于她的狡猾矫饰。

        顾瑶却在心中对自己说：“我永不坠落。”

        果然是因为被冷落太久了。

        汤勺放回碗里，哒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