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光的照耀下，虹似日轮。

        顾瑶放下心：“我拿到了江山令，可以号令江湖人。今天我要去秦淮会盟探探消息，你记得……呃，反正我要是回不来，你就上报。”

        一袭蜀地绮纨皎月白交领右衽深衣，质地细腻，光泽潋滟。衣上以赤金缕绣云，云间仙鹤施然，腰间束丝绦，悬一温无瑕之羊脂玉珮，行止间，玉佩轻摇，清越玎珰。

        没关系，江湖人不来掳我，我去掳江湖人。

        顾瑶心中疑窦丛生，可长久以来与谢不打交，他早习惯了对方那些令人摸不着脑的话语。

        谢不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地点点，语气轻快：“就在今晚呀。”

        想着想着，只觉一阵晕目眩，又不敢训斥谢不，只能暗自叫苦。

        王铮逸步而入，噙一抹浅笑：“哟，王爷还记得在下啊？”

        听闻此言，谢不眼中瞬间闪过惊喜的光芒，那雀跃的情绪简直要溢出来，连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急切：“那、那可否由我来为殿下挑选？”

        门首侍卫皆披玄黪重铠，手握长槊，槊尖寒芒凛冽。雉堞之上，弓箭手五步一戍，负长弰、搭羽箭。馆舍之内，巡逻卫队步履齐整，足音铿然。

        顾瑶知情知趣地夸赞：“好看好看。”

        恰在此时，谢不轻声开口，打破了这份短暂的沉默。

        顾瑶这几天不知叹了多少气，很快就调理好自己。

        甫至馆舍，顾瑶惊见守备较之往昔愈显森严。

        潦草地别后，顾瑶便朝着馆舍走去。

        他听不懂这么高大上的诗句，而且直觉自己最好别听懂。

        “诸法无我，苦乐成执。生灭轮回，日月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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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今晚，那我就先告辞了。戌时三刻，馆舍东南见面可好？”

        顾瑶满腹狐疑，确认王铮归返后，即刻命人传其至室中。

        他眉眼弯弯，抿而笑，略带忐忑腼腆，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顾瑶。

        顾瑶凝噎良久，被迫和谢不面对面。

        王铮又是长长地“哟”了一声，神情更加戏谑，语调阴阳怪气、抑扬顿挫：“在下是不是也很有君子风范？这一袭白衣翩翩，是不是也有点谪仙样子？清纯不？干净不？”

        顾瑶脑子飞速运转：要整理仪容，得让人备好热水沐浴净；还得仔细思量此次会盟的利害关系，将可能谈及的事宜在心中过一遍；最关键的是，要挑选合适的饰，搭出符合份且不失礼数的着装，毕竟要见白娘子！

        顾瑶心中不禁泛起嘀咕，暗自思忖：问这个什么？莫不是想与我穿情侣装？但面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淡然，平静地说：“我并无太多想法，随意穿着便好。”

        “殿下不必为此忧心忡忡，万事皆有我，我定会为殿下妥善准备好一切。”　谢不的语气温驯，双眸星芒熠熠，“殿下早些安歇，待您一觉醒来，便到会盟之时啦。”

        原来如此。

        “听说是因为秦淮会盟。原来在赏花宴期间就该开的，不知为什么拖到了现在。”王铮说，“估计是为了防止江湖人作乱。你知的，劫狱的事情，现在那些少爷还没找到呢，不能再少人了。”

说完，他转过，望向草地。

        顾瑶正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开启一个安全稳妥的话题，以免言语间碰到某些微妙的雷区。

        “此番前往秦淮会盟，不知殿下喜好何种样式的衣衫？”

        他说着，还刻意地在顾瑶面前展示了一下换好的新衣裳。

        他为死者祷告，眼中却不见半点尘世枯黄。

        傅知寒：“……”

        咋回事啊？又戒严？

        跑得比兔子还快。

        唉，摆了。

        王铮瞪大眼睛：“啥啊！督军传令了，不论是谁，一旦日落后出门，皆算是贼子假扮，格杀勿论！”

        “哦哦，今晚啊，那等我——什么？！”　顾瑶先是下意识地应着，又上反应过来，震惊得连嗓音都失控高，“今晚？！”

        有谢不在，傅知寒立刻想开溜：“王爷你忙我走了哈哈！”

        谢不笑意尽收，面容重新被纯真与虔诚覆盖，嗓音清缓：

        尸被腐蚀后的缓缓渗入地面，在草地上留下一片目惊心的枯黄。

        “……”顾瑶不给他指桑骂槐的机会，“今天怎么突然戒严了？”

        顾瑶委婉地说出了当下的现实困境：“我的馆舍周遭有重兵把守，外人难以轻易进入。”　话落，又想到那些重兵的安危，迅速补充：“我自会穿整齐来与你相见。”　心中默默腹诽：总不能光着子去吧？这话终究是没说出口，转而轻声宽：“不过是些寻常衣物罢了。对了，此次会盟是在何时？我得提前准备一番。”

        ……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