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他为什么知得这么清楚,问就是他在
陪跑。
也许,他确实可以去钱庄取钱给她交罚金,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叶萱草岂不是一辈子都不嫁人了?
思及此,他又默默打消了这个念。
那他还怎么名正言顺地一辈子留在她家里?
他劝了叶萱草好几回,她都不肯听,他只好陪她彻夜通宵挡风了,时不时还帮忙给她递一下剪子、穿一下线什么的。
聂兰生放慢脚步,牵着她往前走去。
反正,他存放在钱庄的钱多的是,说是金山银矿也不为过,叶萱草若是有需要,他不介意为她跑一趟钱庄,取钱给她花。
聂兰生拧起眉,“你阿姐
情那般好,又是荔镇出了名的美绣娘,没
理嫁不出去,怎么会拖到现在还没出嫁?”
聂兰生见状,脱下外衫给她盖上,又站在她旁边,展开扇子替她遮阳,好叫她睡得更香。
她也算是看着萱草这丫长大的,几乎可以说是将她当成了半个女儿来看待,现在这样,她也宽心了不少。
“她还跟我说,她要挣很多钱供我读书识字,以后,我就不用像她那样出去摆摊,要吃风雨打的苦
。”
“那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他们两个人眼睛下面都是一圈乌黑,一副睡眠严重不足的虚脱样,又加上他们两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每天同进同出,久而久之,街坊邻居里不免就
传起了
言。
“可是,我一想到阿姐要为了我吃这些苦,我就……呜呜……”
*
她克制不住哭声,再说不出话来,只好放下笔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哭出声叫隔
屋的叶萱草听见。
不光如此,他担心叶萱草半夜不睡,白天又那么早出门摆摊会出事,是以,他连回笼觉都没心思睡,每一天都自告奋勇地替叶萱草背着竹篓去荔枝街。
好不容易走到摊子前,她往椅子上一坐,脑就忍不住一阵阵发昏,上下眼
不住打架,一个没忍住就睡过去了,睡得还很沉。
“嗯。”叶萱草随意点点,步伐并不挪动。
叶忘忧哭着解释起来:“我阿姐今年都快要21岁了,已经超过了官府规定的结婚年龄,到时候,阿姐如果还没嫁人的话,她就要向官府交好大一笔罚金。”
叶忘忧哭得更凶了,“早些年,胖婶为阿姐找了很多好人家,可是,阿姐为了我全都拒绝了,她担心自己嫁了人,我就没人照顾了。”
“对对对,你们是清白的。”胖婶笑得更有深意了,“我也是过来人,我懂我懂。”
聂兰生心弦微动,叶萱草姿柔弱,
情却十分刚毅,为了叶忘忧,她竟是打算将自己一生都奉献出去。
聂兰生见状,拿出兰叶红帕帮她泪水,哄
:“好了,不哭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和哥哥说,哥哥都会帮你们解决的。”
胖婶还笑得一脸暧昧,挤兑:“萱草,聂秀才,你们两个人虽然年轻,总还是得节制一点才长久。”
叶萱草无力地反驳:“胖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和他是清白的。”
胖婶看得乐呵呵的。
聂兰生发现这阵子以来,叶萱草几乎都不睡觉了,她整宿都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刺绣,一绣就是一整夜,等到叶忘忧快要起床的时候,她才将针线箩筐收拾进屋,随即又开始淘米饭。
她真的好累,恍惚连路都看不清楚了,聂兰生见状,伸手握住她手臂,托住她,鼓励:“再坚持几步。萱草,很快就走到你的绣品摊子那里了。”
叶萱草垂丧气地低下脑袋,不反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