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白发的慕老将军气吁吁站起来，厉喝着将箭矢掉，旋即又翻上，将战一横，手中长矛指向后的追军：“城儿，你与意儿快走！老夫都这把年纪了，今日就为你们断后！”

        夜，好眠。

        慕晚意立刻挡在他二人前：“爹！祖父！你们走，让孙儿留下断后！”

        ……

        慕晚意领命，一骑绝尘冲出悬谷口，再回望时，只看到父亲与祖父同他背而驰，越来越远的背影。?s  i  mi  sh  u  w  u  .com

        箭雨过后，敵军纷纷从崖上冲殺而下，每人手臂上都还绑着一只前所未见的机括弓弩，慕老将军祖孙三人拼不过，率领为数不多的兵将奋力冲向悬谷口外，后撤途中，一发连弩中了慕老将军的肩膀，慕老将军从背上落。

        “父亲！”

        柔的相贴，少年轻轻着她的，只是浅浅的吻，却恋恋不舍地停留了片刻。

        前有金昌国叛军，后有乌蓬国追兵，即便冲出这悬谷口，有两军夹击的话，也不见得能逃出生天，唯有拖延追军片刻，才有取得一线生机，只不过，祖孙三人是无法同时走出这悬谷口了。

        慕老将军抬眼望了望悬谷口上方黑漆漆的天，想他东征西讨大半辈子，最后，就要埋骨在这异族他乡了。

        这大概还是他第一回“不问自来”。

        她微微一怔，捂在脸颊上的巾子掉了。

        狭窄的悬谷口，就像一只巨大的棺材，棺材口上围满了猎食者，将棺底四散逃窜的猎物一一捕杀。

        慕老将军一把将他推开：“晚意，你速速回去守好嘉庆关的关门，莫让羌人有机可乘！还有，速将金昌国这边的情报送与陛下知晓，这是军令！”

        言琛被她所染，不由也微微勾起角，上床轻轻拥住她。

        “祖父！”

        听起来是公平的。

        慕老将军年事已高，又已经受了伤，凭他一人，想必拖不住片刻，慕城将军毅然决然站到慕老将军边：“父亲！儿子与你一起！”

        除却她主动外，这白纸般的少年每一次想要亲近她时，都要先问一问：这里我可以尝尝吗？那里我可以碰吗？或是用眼神动作向她试探询问。

        分开后，少年的脸已经红了，眸子却异常的亮，但在见到言清漓惊讶的神情后，又慌张无措起来：“那个……我……我忘了问你同意的，要不你再亲回来……”

        星连走后，言清漓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一会蹙眉，一会发笑，后来许是子实在太乏了，不知什麽时候就睡过去了。

        巨石过后，崖又站起数不清的敵军，一辆辆满载弩箭的床弩车被推出，密密麻麻的弩箭疾速破空而下，伴着一光飞，一个接一个的慕家军被穿，惨叫着倒下。

        同夜，数千里外，受宁朝皇帝之命前来驰援金昌国的慕老将军，与长子慕城及孙儿慕晚意被进金昌国的悬谷口内。

她面前。

        慕老将军看向长子的眼中有欣，有不舍，有决绝，有歉疚，最后均化为一声仰天大笑，拍着慕城的肩膀说：“好！不愧是我慕震霆的儿子！”

        慕城将军将腰间匕首扔给了慕晚意，爽朗笑：“你小子必须给我活着回去，绝不可以死在逃跑的路上！晚意，你记着，咱们慕家的儿郎，要死只能死在战场上！”

        言琛回来时，她正酣睡，也不知梦到了什麽，嘴角微弯，难得自己一个人时还能睡得这般安穩。

        谷口两侧的高崖上正在不断砸落巨石，慕家军避无可避，被砸中的人轻则破血，重则倒地不起，一时间，谷中地动山摇，战嘶鸣，到都是嘶吼惨叫声。

        慕城与慕晚意立即折回，父子俩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满脸血污。

        言清漓以为他忘了什麽，正要询问，他却忽然俯吻在了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