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妪费劲地瞅了好一会儿，而后惊讶地看向言清漓，将门打开到她能进来的大小，“姑娘进来说话吧，我与我家老汉都不是屋主，屋主我们也没见过，只是住在这里给人打理宅子。”

        “如今总算真相大白了，有心人自然也敢来祭奠了。”

        可今日，言清漓站在这条街口，却看到了楚宅门前竟然有焚烧金纸的痕迹，除此之外，还有零星的堆放在墙底下的香烛果子。

        言清漓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终于迈进了这座承载她前一世所有幸福回忆的故宅。

        可许久许久，久到她以为这宅子里可能没人，正想转离开时，门开了一细细的。

        “诶诶？小姑娘，我都与你说了这么多了，你就不买张饼吗？小老儿这饼远近闻名，价格童叟无欺……”

si  m  i  s  h  u  wu.  c  o  m

        “姑娘家里也有人受过楚大人的恩惠吗？”一个苍老却又兴致的声音在言清漓后一摊子上响起。

        南下的前一日，言清漓打开了那只匣子下面的抽屉，取出一张地契，在玉竹与青果忙忙碌碌地收拾行装时，她留住了琥珀与紫苏，独自一人去到了那个始终没有勇气踏足的地方。

        她回眸看去，是个黑黢黢满脸褶子的老伯，可再一细看，这不是当年总是在这附近卖芝麻糖的老儿吗？沉香时常会念叨这小老儿缺斤短两，贪了她两文钱的事，只是如今，这老儿又改卖起糖油饼儿了。

        城东热闹依旧，言清漓走在这条分外熟悉又已面目全非的街巷中，百感交杂，这么多年过去，曾经熟悉的街邻早已搬迁，易了新主的房屋也漆的漆，改的改，沿街铺子里卖的东西都不知变了几茬，唯有楚家那座黑漆漆的宅子，多年如一日，成了一片禁地。

        言清漓先是吓了一，随后意识到这老妪是个半瞎，才慢慢将怀中的地契取出来，对着门展开，问：“老人家，这宅子的主人是您吗？”

        这小老儿当年烈日出摊中了暑气，她娘亲命人给扶进府中喂了解暑汤药，不过是桩小事，但这老儿应当一直记着，也没用言清漓多问，便一边烙饼一边添油加醋地讲着，也不知都是打哪听说的，竟然连她父亲拼死护在太子面前，不让他被废太后苏氏毒害这种莫名其妙的桥段都有。

        言清漓在那扇重新上过黑漆的大门前站定，几番抬手，终于是叩响了。

        记得那年她还是裴家妇，与青果乔装来这附近走一遭时，城东的百姓都说楚家那座宅子闹鬼，避都避不及。

        “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懂什麽啊，还不都是官府说什么就信什麽，都知楚家人犯了大罪，就以讹传讹的，便是那些得了恩惠相信楚大人为人的，也不敢逆着官府来悼念啊！”

        “哎呦呦，你也说了那是从前，当今圣上这不刚刚重查了那件案子，实在是冤得很呐！”

消，寒梅绽开。

        “谁啊？”一个眼珠子几乎全白，另一只眼睛还向上翻去的老妪出现在隙的后面。

        楚家的地契既然在裴澈手里，那么这宅子后来的主人想必也就是他，只不过他份不便，所以契上的名字应当是他手底下的人罢。

        难得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言清漓心中还是颇为激动的，但是她未曾表现出来，顺着那老儿的话点点，指着楚宅：“那些都是什麽？我记得从前大家不是都说这家人是祸害人的恶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