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漓沉默地立在院子里,雪狼制成的斗篷密不透风,可她却从脚底慢慢生出了寒意。
裴凌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们六个人寂静不语地站在院子里这一幕,他轻咳一声,那几个人都转过来看他。
回家?回哪个家,是原国公府的家,还是他在西川的家。
他知眼下她定是没心情去想这个问题,可是他看不得她现在这幅样子!
“看与不看取决于你,若你不想看,我这就让他走,若想看,便随我来吧。”裴凌转过,负手等在门外。
鞋靴踏在雪上发出轻轻的沙沙声,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裴凌觉得不仅仅是她,他们每个人都若那逃不出风团的砂砾,若风不止,他们就会一直在里面困顿挣扎。
“随我回家吧。”他转过来对她说,沉着的语气里透着一分不冷静,“只要你点
,我们立刻就走。”
铁衣站在宅门外没有进来,隔着门槛向言清漓行了军礼,并说:“新皇下令查抄侯府,属下是觉着,在查抄之前,有些东西,也许有必要让言姑娘你看一看。”
言琛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他突然顿住脚步。
一句“裴澈”险些脱口,言琛终是忍住了。
已经半个月了,不论她对那个人到底怀着怎样一种感情,恨也好,爱也罢,在他为了救她而死,亲眼看到他死在自己面前后,正常人不该有情绪起伏吗?可她却若忘记了此事绝口不提。
“我随你们去。”
言清漓赶紧停下,后面的陆眉和星连他们也都跟着停了下来。
等了良久,也没有等到她的回应,裴凌微不可察地一叹,对铁衣说:“你走吧,她不想去。”
言琛握着她的手用了些力气。
他也不知铁衣到底想让她看什麽,可是他知
,这也许就是治好她如今这幅模样的“药”。
那系铃之人已经死了,他们任何人都不知该如何去解开它,难真的只能交给时间吗?
不敢问裴澈之死,到底在她心里留下了什麽。
感受着言琛宽厚手掌中的热度,言清漓的心里也起了丝意:“兄长今日不忙吗?”
星连听不出言外之意,但是陆眉却听懂了,他心一紧,迅速看向言清漓。
她则看着言琛,却又仿佛没在看他,神思不知因他这个问题又飘去了哪里,呆滞了许久都没有回答。
言清漓看向言琛冷毅的侧颜,雪白的狐领衬得他更加有疏离感了,若是不了解他,本就想象不到他这个人也会有温柔可亲的一面。
私心里,铁衣是迁怪言清漓的,他们的将军最终没能为国家为百姓战死,而是死在了儿女情长之上,这于他们这些保家卫国的战士们来说,是不光彩的。
她隐约记得早上玉竹提过,言琛昨夜亲自带人将东躲西藏的言珲给捉了。
换之前,她可能会想问一问他,言珲有无求饶,他会如何
置这个背叛了言家的罪人。可是此刻,这些想法只是在她脑子里灵光一现,便又化为云烟消散了。
可他也不到不去尊敬言清漓,毕竟这是他们将军拿命换回来的女人。
人又都默契地不敢问。
地上也骤然起了一团风,薄薄的雪沙在风团中转圈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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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不论是哪个,言清漓都知,这个男人实际上问的,是她要不要同他一起走,他们血脉相连,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哪里都会是她的家。
随裴凌一起来的,还有铁衣,言清漓在看到铁衣时,睫微微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