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目光仍然投注在言氏上,可这个女人在他方才被箭矢
穿时连一声都没有吭过!
寒风呼啸而过,神锋卫们愤怒的冲殺声响彻夜空。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裴澈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和那张尚未闭合的,在疑惑中被他用力向后推倒。
言清漓耳中那种缓慢的声音已经变成了长长的嗡鸣,她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了,仿若与天地隔绝,只剩下她与跪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
如果连这般待他的言氏他都肯豁出命去爱她护她!那为他付出牺牲了这么多又被他亲手毁了的苏凝霜到底是什么!
原来,她从来就没有坚定地相信过他。
那曾经令她觉得强健无比的
躯,此刻就若漏了
的风筝一般,在她面前颤着,抖着,最终缓慢又沉重地跪在了她的
前。
虚假如愿的,又岂止是言清漓一人。
——我以为,我爱你这件事本就不需要被怀疑。
男人踉跄前行的影又是那么的明显,还有,她的心,为何会有一点点疼呢?
从痴恋到痛恨,苏凝霜以为只要毁了裴澈这个凉薄寡情的男人,让他从盖世英才沦为一个只能匍匐在她脚边的废物,求她,讨好她,如此,她就会开心了,也爽快了。
既然她不能如愿,那他也别想如愿!
紧接着,骤然而响的弦音从四面八方破空弹起,不必转,也来不及转
,她也知
那是什麽声音。
言清漓看到前方等着她的几个男人在一瞬间变得目眦裂,争先抢后地朝她奔来,而余光中,那个她不愿直视的男人也朝她飞扑过来。
“殺了那个女人。”苏凝霜平静的声音中透着诡异的阴冷。
他方才……叫她什麽?
清清。
也不知是谁先手抖按下的机括,总之,那“啪嗒”一声轻响,犹如爆竹的引线,迅速点燃了这个危机四伏的寂静夜晚。
笑话,一切的一切都是笑话……可为什么!为什么他明知结果会是个笑话,却依然要义无反顾地去救那个女人!
呵,原来,他爱一个人时也是这般卑微、可怜,为了那个女人受了险些丧命的重伤,后半生也只能沦为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人!结果言氏本就不在乎他……
可她忘记了害怕,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浑是血扑向她的男人。
从不同方向飞来的箭弩连续五次从他的膛穿过,一声声利刃入肉的闷响传入她耳中都是长音。
她最想要的东西,无论是那个人的爱或是恨,哪怕用尽万千手段,她从来,永遠,都不可能会得到。
?s i mi sh u w u .com
那颗泪终于掉了下去,与满地的鲜红在了一起。
苏凝霜眼看着那两人即将交汇,对裴澈向言氏轻声细语呵护备至的模样倍感恶心!
她尖利的叫声犹如惊雷一记,令本就草木皆兵的乌蓬护卫们顿时一惊。
她恍若隔世地看着他,看着他上
出的血迅速染红的她的鞋袜衣裙。
也看到了他取代了她方才所站立的位置,映着月辉,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
这一瞬间,她终于大梦初醒。
她着急又后悔,后悔方才没有当着裴澈的面直接殺了言氏这个女人!
见乌蓬人不听她的号令,苏凝霜愤而摔出手中的乌刀:“殺了她,我让你殺了那个女人!”
她算是看明白了,任何肉上的折磨与伤害,都及不上让他爱着的人死在他面前令他痛苦!
“清清!!”裴澈一声厉吼。
看着他缓慢地抬起来,恋恋不舍地朝她笑了笑,又抬起右臂,似是想要拂去她眼角的泪。
只是那手太沉了,悬在半空又坠落下去,而他也低下了,等了很久,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旁的乌蓬人惊愕地看向她,殺了那个女人?那他们所有人都别活了!他用乌蓬语骂了句疯子,这次没有听她的话。
楚清也就罢了,言氏凭何!
——我很久以前就爱上你了。
这一刻,时间仿佛突然停止了,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极为缓慢。
在摔向冰冷雪地的半空中时,她回忆出了他的形。
可此刻,她看着那两个互朝对方走过去的男女,感受不到半点胜利的喜悦,甚至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可笑至极的丑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