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吧,眼下还不急。”
裴伯晟眉深锁。
他正要细问,却见裴澈往了另个方向走,那是去往永嘉的方向。
裴伯晟陡然一惊。
裴家打从站了宣王那天起,便只能一条走到黑了,倘若真到了那一日,麟王上位掌权……
他还真怕裴澈会对那言氏心,悄悄将人给放了,不过眼下看来,在他心里,裴侯夫人的仇恨应该暂时是大过了私情。
回答他的,只有冬日里呼呼而过的寒风。
内心的矛盾最终只能是化为一声叹息:“父亲以后就会知,儿子所
的一切,也是为了裴家好。”
他闭目,不敢再深想下去。
宁天弘笑了,以指朝他点了点,又摇了摇。
知子莫若父,裴伯晟心里并不相信他在陛下面前那套痛恨言女的说辞。
听这话的意思,难不成他真了什么大逆不
之事?
他不假思索:“麟王不是自言看重此女?那便断其一指,命使臣一并带过去,倘若他不同意退兵,次日就再送一指,如若他依然不同意,那便说明他所言有虚,此女也就没什么留着的必要了。”
若再叫裴凌知晓,子阳又与那言女纠缠在一起,那这叔侄二人怕是永无和解之日了。
“还有,人既交给了你,那你便得给朕看好了,这个女人为了麟王连命都可以不要,想来她是清楚自己的重要的,像之前那种事,断不可再发生了。”
见裴澈步履不停,裴伯晟更是气得疼:“站住!你还去找那女人
甚!是嫌她害得我们裴家还不够吗?”
之前的事指的是被她寻到机会自裁这件事。
想到家中子孙皆被那女子所魅惑,裴伯晟不禁生怒:“你忘了你娘临终前的叮嘱了吗!”
“子阳,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了什么惹陛下生疑之事?不然熙河口阻击言琛,他为何不派你去?放眼朝中,还有谁比你更擅水战?”裴伯晟压低声音说着话,眼睛还得扫着前后左右。
犹记儿时,父亲带着他与兄长去郊外骑时那英姿劲发的
影,再对比如今这幅苍老的模样,他实在
不到真心去怨恨他,可一想到那少女因裴家所遭受的苦难,他又实在无法原谅他。
他若真恨,早就该在他娘刚刚过世那会儿就去找人清算了,何至于能对苏氏痛下杀手,却单独放过了言氏?
意料之中的,宁天弘没有采纳裴澈的提议。
他父子二人政见不合他是早就知晓的,想起休弃苏氏那日,他们父子于书房中的争执,那时子阳便已表出对陛下的多有不满。
裴澈望向边父亲鬓边鹤发与下垂的眉眼,恍然发觉他这两年实在是衰老得厉害。
此为大不敬之语,但裴伯晟也深知这并非荒谬的设想,陛下再如何粉饰,也掩盖不了朝廷外厉内荏的事实,若此次朝廷能度过这场难关自然是好,如若不能……
“那你说说,朕该如何同麟王谈判?”
裴澈知这个回答极为重要,稍有不慎,便会加深宁天弘的疑心。
从勤政殿出来后又走出了一大段距离后了,裴伯晟才面容严肃地叫住了裴澈。
地面已被人扫得干干净净,可琉璃瓦
却还覆着薄雪,裴澈眺向白雾蒙蒙的层叠殿宇,不答反问:“父亲可有想过,若有朝一日社稷易主,我们裴家将会如何?”
可家中这两个儿郎在这件事上却都没什么骨气。
二日又来人传,说他辱迫了言氏,只不过后来他再也没去过了,倒叫人一时摸不清他是怎么想的。
发妻临终前执意要将那言女休出裴家,也不允她披麻孝,足见对其的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