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最后一步了。

        她不能，也绝不允许他们多年来的苦心经营，最后居然毁在她这里！

        四殿下那么，分明就是在告诉宁天弘：你可以随便与我提条件，只要你别动她。

        也多少还是有些留恋的吧。

        她趴在空空如也的妆台上，肩膀轻轻耸动着。

        言清漓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言清漓悄悄摊开掌心，看向这枚被她踩在脚底下的“漏网之鱼”，在心中无奈叹息。

        许是太素了些，上妆那个又提笔在她眉心画了一枚兰花花钿，这样一来，便瞬间鲜亮了不少。

        那个因素是她。

        除非……

        “！都！”

        她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许多掠影……原来这短短的几年间，她居然遇见了这么多人，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比她上一世的十八年还要彩……

        两名女瞧了又瞧，最后从一水的胭脂中挑选出一个合适她的颜色，补在了她的颊边。

        她为之感动，更为之害怕。

        犹记星连曾说他的帝星不穩，可如今宁天弘手里已经没了所向披靡的乌蓬连弩，他师出有名，又得海内支持，只要西川能够全力襄助于他，他称帝指日可待，她本就想不出还有什麽因素能阻挡他走向那个位置。

        朱嬷嬷倒没那么大火气，她清楚这言氏虽是阶下囚，可她毕竟得了骠骑大将军的几分青眼，倒也不至于因为她砸了几件死物，就去招惹裴澈的不快，意思着斥了几句后，就只让人赶紧将地上的东西给收拾好。

        她忽然一把推翻了铜镜，又将那两名侍候的女也给狠狠推开了，还恼怒地将妆奁上的胭脂水粉等物件都给砸了。

        只要四殿下见不到活着的她，就一定不会答应宁天弘的任何条件。

        像她这样一个有莫大价值的人质，宁天弘怎会不好好利用？他会不会利用她迫四殿下退兵，甚至是投降？

        不过此生虽短，却也有很多人爱她，想了想，倒也值了。

        等两个嬷嬷都走了后，言清漓悄悄抬起，趁那两个女正埋忙于清理之际，迅速俯拾起了一样东西。

        这张颜若雪的脸庞她早已见过多次了，可此刻被心妆点后，她却生出了一种陌生之感。

人们早都得过吩咐，所有能伤人的首饰一概不能用，为了她方才换上的这件水蓝色纱裙，女只能在她上点缀一朵淡雅的绢花。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可这人虽好看，神情却是有些呆滞，自打回来后就一直在游神，又因进食太少的缘故，肤色略显苍白。

        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吧。

        ……

        她还没有亲眼看到父亲沉冤昭雪，也没有看到苏家与裴家的倾覆之时……

        打定主意后，她毫不犹豫地将手里那枚残片抵在了脖颈上，可手却在轻微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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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清漓在心里空焦急。

        噼里啪啦的动静将外的两位嬷嬷给引了进来，看见满地狼藉，脾气暴躁的武嬷嬷率先指着言清漓骂：“罪妇！也不瞧瞧自个是什麽份！没将你下大狱那是陛下开恩，你还真当自己是这里的主子了？”

        女们已打扫完毕，用布小心翼翼地包着那些容易割伤人的瓷片去理。

        信了那人在高山雪上牵着她的手，指向莽莽苍原时对她说的那番话，信了他是真的非常非常在乎她，在乎到可以与他最看重的江山比上一比。

        她信了，这回是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