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忘了，他怎么可以忘记。

那是张极英俊的脸，眉如墨，眼如繁星，极纯极亮。据说只有人类的初生婴儿，才会有这样漂亮的眸色。可他在这个男人眼中看到了。

医生在他面前缓缓单膝跪下，这是机械人最昂贵的礼节。后的机械助手不明所以，同样跪下。

在那片温热的力量中，他忽然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他也看到晶能量被无尽的黑压制；看到他所有机能和记忆，随着能量的泯灭一同沉睡。直到这个躯再次死亡，晶才强行启动治愈程序，中断了意识和能量的沉睡。

记忆也是溪水，一点点淌过他的灵魂。他感到一种悲伤的微痛，随着记忆，渐渐恢复。原来那微痛曾经那么长久的伴随过他。伴随着他的爱情，伴随他的死亡；伴随他在黑中长达亿万年的浪。

而今天，他终于醒来，终于回来。

那黑暗似乎沉寂了很久，然后仿佛有一亮光，划破他大脑的浑浊死亡。

忘记了她的笑容；忘记她眼神晶亮。

医生知，那是超级晶的治愈之光。

然后他看着的天，仿佛能透过那重重云层，看到亿万光年之外。看到年轻的机械元帅为一个人类女人，叛国离家，机械死。

他负手站着，神色冷漠，目光平静。

孟熙琮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大脑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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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男人腹的枪伤和刀伤，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他还闻到一种特殊的气味。只在帝国还全盛的时期，他曾在帝都的皇家实验室中，闻到过这种传说远古曾经存在过的宝贵晶的味。

你是谁？

为什么能够死而复生？为什么存在传说中的超能晶？

那个他原来那样陌生，却又丝丝密密紧扣他的心，让他明白，那其实才是真正的他。

记忆像是阳光，缓缓的、一点点照进他的心。那记忆很长，有长达千年的寂寞，也有惊鸿一瞥的冲动；有冷漠嗜血的愉悦，也有肝寸断的狂怒。

“长官，你是谁？”医生恭敬问。

他脸上忽然出笑容，他站了起来。

也忘记了他在很早很早前，就对她承诺，执子之手，至死不渝。

你是人？还是机械人？

医生已经为军队服务了数千年，他知即使是邢毅指挥官，只怕也不会有这么霸的能量。他有些激动，看着慢慢从地上坐起来的男人。

不光是眸色。

那气味那样纯净，那样香甜。医生仿佛看到传说中数亿年前，辉煌的机械文明。

然后他感到一种熟悉的力量，缓缓从深生出来，逐渐侵袭他的全。逐渐丰沛，逐渐清晰。

分明有淡淡的光泽，笼罩着男人的脸，笼罩住他的全。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孟熙琮缓缓抬，看着眼前的神色肃穆的机械医生。

他看到男人抬起了脸。

格，“啪”一声脆响后，昂贵的仪冒着白烟，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