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嵘漠然注视着这一切，没有阻止的举动。冥冥中他知这才是正轨，是命运真正该发展的轨迹。他不该阻拦，也没有任何理由阻止。

无数纷杂画面从眼前划过，在成千上万年的记忆洪中巫嵘就如暴风雨中航行在大海上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条件反般巫嵘答，才发现记忆中的自己也是这样说的。他的神情似乎有一瞬变化，但最终归于平静：“你也不该这种事，没有任何意义。”

随着他情绪波动，周围景象也不稳波动起来，但却又被某种力量压制着强行稳固，双方力量对峙相抵。记忆画面也时而波动时而稳固，就在巫嵘眉心紧锁，想再加把力的时候，牵着他手向外走的傅清南忽然：

“不会。”

男女模辩，恢弘威严的声音响在巫嵘灵魂深，震得那短短的‘人类’记忆几近破碎，完全没有抵挡之力。

他看到风雨中原始人类在冰冷山里瑟瑟发抖，濒死的孩童微弱啼哭。他抬手，雷电劈下，点燃了枯枝。火焰噼啪燃起，为人类带来了光与热。他覆手，抚过孩童，对方气息变得平稳，脸颊重归红，眼珠漆黑灵动，望着他咯咯直笑。

听他这么说，本能的，巫嵘心底生出一抹心虚的感觉。就这情绪波动的瞬间，对方力量见插针，记忆画面瞬时又重归清晰。没等巫嵘再走神，傅清南已侧过来，清亮黑眸定定望向他。

“你不爱我，这件事我知。”

世界变化，时代更迭，旧物种毁灭，新物种诞生。

他也看到无边无际的旷野荒原中呼啸而过的狂风，鬼面们成群结队在风中奔跑飘飞，花苞似的石质植物里诞生出新的生命。岩浆淌的九十九层黑石高山之上无数面容狰狞可怖的怪物跪地臣服，他位于最高，接过一浑雪白的怪物恭顺献上的银色花朵。花朵落入他的手中，变为银砂般璀璨的灵魂，钻入他的权杖之中。

‘主人，伟大的主人，请您为我取一个名字！’

不知何时，巫嵘开始呢喃重复灵魂深的话语，他的神情变得漠然冷酷，喜怒哀乐等一切情绪如漏沙般逝剥离。灵魂微痛，那不该存在的契约无法抵抗这恐怖惊人的力量，摇摇坠发出哀鸣，寄生大鬼的左臂，固执不肯离开，却仍被一点点剥离。

人类的时代到达尾声，天鬼的时代将要来临。这是世界的规则，无人能违逆，无人可更改。命运如同涛涛江河，只能前进，无法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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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巫嵘却没空再关注这些了，当他与记忆中的‘巫嵘’同时说出不会这两个字时，冥冥中仿佛听到‘咔’地一声响，某种禁锢破了缺口，灵魂深如火山爆发，翻起汹涌狂波，这骤然爆发的力量太过强大，碾压颠覆的恐怖，差点就将巫嵘的意识完全吞没摧毁。

他明明知。

人类的时代已到达尾声，接下来该是天鬼的时代。人类灭亡，天鬼兴起，无人能够违逆，这是规则，也是底线，不能后退。

但灵魂上越发微弱的契约，逐渐发冷的左臂，却让巫嵘心脏酸涩。傅清的面孔，南的面孔，傅清南

变得冷厉起来，他确实对过往好奇，但是否找回记忆是他自己的事情，绝不该是在这总被桐傅远算计的情况下。

“你会让其他人亲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