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

是阴暗的佛堂？

家人是没有意义的名词,不能吃不能穿,她连记住他们都懒。

她长长的嗯了一声，“我知。”

“哦？那你说说，是谁呀？”

这是温离慢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那不是陌生人，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是祖母的厌恶,嬷嬷的看轻,父亲的冷漠，还是母亲的打骂？

而钟家人无论到哪里，都会为她买一些当地富有特色的礼物，每一样都写着介绍，她拿到手中，就好像自己也看见了一样。

温离慢直起腰来，跟官家对视，食指点在下巴上，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我想想……是冬萤？她每日给我梳妆更衣，为我打点一切，几乎是形影不离……再不然，是红鸾？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食物相生相克，薛御医不在，都是她盯着，也很是费心；夏蝶跟紫鹃平日同样围着我转悠，还有徐微生，四为我跑，寿力夫也是，我不开心，他还会哄我……”

是那狭窄破旧的院落？

又或者，是胖凶恶的赵帝摸在脸颊上油腻的双手？

是炎炎的夏日,发馊变味的食物，还是背后生出的大片大片的痱子？

温离慢把这狼牙耳坠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还比了比：“好看么？”

温离慢问他：“官家，他们对我这样好，我应该对他们好吗？”

是冰冷的冬日，房檐上凝结的冰凌,还是破旧窗纸袭来的冷风？

都是亲人，都是血脉相连，可钟家人似乎有些不一样，温离慢说不上来究竟有哪里不一样,她暗暗决定以后见到钟家人,要主动跟他们打一次招呼，随后将枕到官家肩膀,又从木匣子里取出一只手镯，这手镯亦是用兽牙串成，已经磨去了尖锐的棱角，说好看致，自然比不得大魏的珍宝，却有一说不出的野，拿在手里也沉甸甸的。

讨厌她也好喜欢她也罢，温离慢并不在乎，她只是存在于这世间的一抹孤魂，因为无法决定自己是活着还是去死,所以随波逐任人安排，等待能决定她命运的人的到来。

匣子，从里面找出一对狼牙耳坠，打磨的十分光洁白，上面还刻着神秘的纹路，瞧着倒是好看。

*

第65章(哼哼。)

官家握住她的手，将兽牙手镯取走，又丢回木匣子里：“猛兽爪牙煞气重，你不好，少碰为妙。”

想了半天，苦恼地对官家：“怎么办呀，我突然不知最应该对谁好了。”

她的太差了，注定不能去看高山大川，碧海平原，这世间的许多风景，她这辈子都难以见到，只能在书中读到，再凭借官家的描述，于心中想象一番，这便是极限。

官家把玩着她的小手，漫不经心：“自然不用，你是皇后，是主子，他们本就该为你奉上命赴汤蹈火，买点小玩意儿而已，用不得多少钱，你最应该对谁好，你心里难不清楚？”

她也是爱美的，立时便要他帮忙上，官家着她的小耳垂给她好，她还跑去照了照镜子，第一次见到如此新奇的东西，温离慢兴致很高。

温俭是父亲,钟楚是母亲，除此之外，温离慢还有祖母、继母,以及不知共有几个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家人是什么？亲情是什么？

官家皱眉，这东西腥气重，怎地拿来给她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