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很快地，寿力夫便带来了数名女，其中有年岁大一些的，也有年岁轻的，她们的共同特点便是都缠了足，当寿力夫让她们脱掉鞋袜时，这些女面上都出羞耻之色，然而最终她们还是褪去鞋袜，出了尉迟英口中的“以小脚为美”的模样。

这样的一双脚，晚上若想清洗都要大费周章，她每日只能略泡一下，一个月才能有一次机会细细清洗，掰开已经坏死失去知觉的脚趾，看着那畸形丑陋的脚，不知自己的命

温离慢：“官家说的就是对的。”

温离慢听了他俩争论，看向官家，官家并没有看她，一时间，令她有些不明白，官家是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还是仅仅因为那天晚上，她说裹起来的小脚不好看？

这理她都懂，难饱读诗书的国之栋梁们不懂？他们自然也是懂的，只是事关女子，他们下意识便不会这样想。

她声音温又坚定，随后她：“要不要废除女子缠足，为何要问男子？应当去问那些缠了足的，与还没有缠的，要解决什么问题，不应该先考虑发生问题的人吗？”

她的确是不懂，因为她这一生从未因这双小脚获得任何好，甚至还因为事不麻利，入十几年，还是只能个使女。

尉迟英反驳：“推行法令岂是一朝一夕，缠足本是传统，女郎们以小脚为美，若当真要如你所说，那些已经缠足的女郎日后又要怎样活下去？你只看得到以后，却看不到眼前！好高骛远，成不了大事！”

官家轻描淡写，他的声音并不重，却使得一位大将一位文臣立刻噤声，“你们既然说服不了彼此，便问问娘娘，娘娘站在谁那，便按照谁的意思去。”

这些女们普遍事不麻利，并非她们不勤快，而是因为这双脚，走得慢、跑不动，什么都不行，若是大人家的女郎，被人伺候着，有优渥的条件倒还罢了，可她们这样的份，缠足有害无利。

缠足时阿娘着泪，却还是态度坚决，小时候其实不懂，为何宁愿哭泣也要为她缠足？既然会疼会落下病，为何一开始便不要这样？

阿娘只是哭，说她不懂。

这回别说是邱吉与尉迟英，连其他拉架的大臣们都听得目瞪口呆，官家这话说得简直离谱！国家大事，法令制度，哪能这般儿戏？

一双双畸形古怪的脚，与文人客诗歌中所捧赞美的完全不同，什么点点珍珠莹莹琥珀，不过是以扭曲姿势被固定住的残足！

“这样好了。”

“婢、婢是还小的时候缠的……”一个年岁长些的女说着几乎要哭出来，“阿娘说不缠足嫁不了好人家，婢缠足后足足有半年未能下床，迄今阴天下雨还刺痛不已。”

官家虽不爱旁人违抗，但在推行某些法令前，也会听取大臣们的意见，当然，这并不影响最终结果。

俩人记吃不记打，又开始对着骂，给人一种他俩究竟在争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俩对骂谁能赢的感觉。

邱吉抢先开口：“娘娘！官家召集我等，是为了废除女子缠足这一陋习，臣认为官家英明神武，此项法令自然要推而广之，这有什么不对？”

他缓缓将视线转移到温离慢脸上，见她盯着自己看，问她：“怎么？”

官家打了个响指：“寿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