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手边有包烟，她完全能理解，为什么年初发布禁烟令后，那班烟鬼会骤觉人生如死灰，有时候人太需要些什么来解压。

        说完他从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电影戏飞，还在周子渝面前扬了扬，迷离之间她看见戏飞一角染了些血红色印渍。

        “你面色好差，不如休息下，昨天没休息好吗？”燕姨用袖套额的汗珠，侧看见周子渝苍白的面容。

        她松开皱的裙带，翻下床卸妆洗漱。

        余景灏微抬起两掌，五指张开势以投降，他回转半，没有再去扰周子渝。

        重新清醒时，周子渝被闹钟惊醒，仿佛了一场梦，她掀开薄毯，上还穿着昨天的背裙。

        林师洪亮的声音拽她从梦回到现实。

        草草吃过早餐，她带着宿醉的痛下楼帮铺开铺，天还泛鱼肚白，街市醒得早，在绝大多数人尚在梦乡时，肉菜档摊已经开始营业。

        早餐是白粥和酱油炒面，周家早餐基本遵循白粥  X的固定搭，还有一碟堆得很漂亮的煎双黄，一共四个，少一只，因为周子渝不吃煎鸡只吃煮鸡。

        糟糕，怎么把心里默念的名字喊出来了。

        周子渝痛的太阳，回应她：“来了！”

        她抿住，仓促地摇摇，发丝灯下摇晃。没人要酒的时候，这个名唤珊珊的女人半支在木台上，托腮望着收音机。

        真不是时候，差一点就要回想起她怎么点燃那支烟了。

        她脚步浮浮地走入库房，燕姨晒得黑红的老面上出担心的表情，叹了口气，心想：算罢，事不关己，人家的家事怎么轮到你来理，只是有些可惜她一个大学生在家里送货妹，这什么父母啊。

        “嗯？”名字的主人歪笑说：“周小姐是要续杯了吗？”

        “OKOK…”

        酒量极差的周子渝一杯倒断片了，脑海里本没有这段记忆，只能习惯地起歉来。

        虽然她不太会烟也没有烟瘾。更别说，她第一次烟是在十一年前，上一次烟亦是在十一年前，那是她唯一一次烟。在96      年的时候，那年，她刚刚拿到会考成绩，才16岁，还只是一个懵懂单纯的少女。

        忙碌了一整日，周子渝扶着腰靠着冷库大门，寒意深入脊椎，缓解了她的腰椎间盘疼痛，忙里偷闲的时间里她会清空大脑，静静享受库房里的漆黑静谧。

        “子渝！”

        古铜色的老式收音机，方方正正，正读着磁带唱片这种很老派的玩意，现在的人都行玩CD机或者DVD机了，周子渝新鲜地托腮也跟着她望向那台收音机。

        周子霖和她一样不吃煎鸡只吃煮鸡，她在家的时候，台面上就会多出两只用白瓷碗装好的水煮鸡，显然周子渝并没有这样的殊遇。

        二人合力将整箱日本西瓜搬上展架。

        周子渝强压下晕眩，故作轻松地笑笑，“准备要忙起来了，我没事，燕姨你整理货架，我去后面整理今早的货单。”

        坐边上的洋裙小女孩本没有理会过三人的互动，专注地搅动面前的橙汁，致如洋娃娃的侧面，那只眼睛里没有神，周子渝只瞟了她一眼便不敢再看。

        此时收音机播放着邓丽君的甜蜜蜜。

        珊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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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威胁的意味。

        放松下来，周子渝察觉今宵醉里除了收音机里的音乐声，并没有其余声音，客人都安静坐着，并不会像其他酒吧那般吵闹会大声讲细声笑。

        自己什么时候回的家？

        “我没事。”

        周记生鲜住店打工的两公婆已经拉开闸门，燕姨向她打招呼：“二妹，吃了早餐没啊。”

        歌声慢慢，周子渝逐渐迷醉，极少饮酒的人，始终不胜酒力。

        “知了，不会有下次。”

        林师见她晨早从冲凉房走出来，又开始数落她，“下次再你半夜三更拍门吵醒全世界，就不要回来睡了，我不会开门给你的，女仔人家满酒气半夜才回家似什么样子。”

        那支烟。是她规矩的人生里第一次叛逆偏航。

        周子渝被她的“嗯”唤回神，茫然神色微怔。

        “吃过了，”见她正在艰难搬动一箱西瓜，周子渝快步走前去给她借力，“我来帮你，三...二...一！”

        “甜蜜蜜啊...”余景灏低笑了一下，出一丝阳光，“这电影真不错，我当年还是在电影院看的，没买门口那些盗版录影带，那张飞我现在还留着呢，你看。”

        疼裂的感觉在太阳一阵阵动。

        意识最后的记忆是那个自称余景灏的男人在收音机唱起甜蜜蜜后，讲起的自己以前看电影的场景，酒太晕了，灯光也昏暗得太过迷幻，周子渝花力气方能记起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