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开口了，却连多余一点眼神都没有给到跪着的人。

        “世子请。”傅琅昭侧过，为赵肃衡让开上船的路。

        按理，犯的不是什么大错，人家哥哥今天还是东主，但凡给点面子就应该阻止她下跪。可赵肃衡依旧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并不说话。

        周遭的议论早晚会随着大船的离去而散开，至多某次茶余饭后被人提起，再次成为笑谈。

        琅昭哥哥应该……更讨厌她了吧……

        松雪，取松上冬雪冷冽之意。

竟是世子殿下。”

        傅玉棠只得着继续说下去：“现在想来刚刚言谈间多有放肆，玉棠眼界浅薄，实在该死。”

        名门望族的未来掌权人倾心卖艺不卖的风尘美人，这件事已经在江东沸沸扬扬地传了好一阵子。

        闻着这香入睡就像是被傅琅昭拥在怀里入眠，傅玉棠像是上了瘾一样无法自，一黏地从春梦中醒来已是常事。

        整个江东这香只供给傅家，准确地来说，是只供给傅家嫡公子傅琅昭。

        赵肃衡应了一声，经过傅玉棠的时候笑说了一句：“这松雪并不衬你。”

        周围看热闹的人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看见那浅黄色的影在大船收了艞板后仍然跪在地上，渐渐响起窸窣的讨论声。

        傅琅昭径直转，踏上了游船的甲板，赵肃衡紧跟其后，仿若看到了什么好戏一般，脸上挂着不明所以的笑意。

        赵肃衡微笑，静静望着她。

        傅琅昭并未出面澄清。

        傅玉棠其实不大相信。

        走前没有人允傅玉棠起来，她只得继续跪着，她听着那些越发不堪的猜测，一句反驳辩驳的话都不想说。

        “琅昭哥哥……”傅玉棠低低呢喃了一声，眼里盛出泪花。

        而那艘满载华彩辉煌和欢声笑语的大船，慢慢在她的视线里变成遥不可及的小点，像极了那个墨重彩出现在她生命里，却最终抓不住握不着的人。

        近来又有传闻说是予红楼的花魁也用此香作自己的帐中香，且是傅家某位郎君特意赠予，好伴她夜晚安眠。

        不过像这样的桃色传言，哪怕傅府声明并无此事，人们依旧会往自己喜欢的方向去想。

        说罢，顺势就要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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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她没料到自己已经特意在出门前沐浴，却依旧被人闻出来了，像是将她潜藏心底的秘密公之于众，太过难堪。

        再者，这花魁不是说卖艺不卖嘛，那怎么一个个还能把她床榻上熏的什么香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虽然知不可能，但真到面对的时候又是另一种心酸，傅玉棠了鼻子，真心实意地委屈起来。

        应是我见犹怜的梨花带雨，可所见者没有丝毫动。

        可不信归不信，傅玉棠还是让傅七去库房偷来了松雪香，晚间熏在床上，以满足她心底那点卑劣的幻想。

        傅玉棠猛然抬，霎时间脸上一会白一会红。

        她出门前特意沐浴了一番，还是没有把味清掉吗？而且连世子都能闻出来，那琅昭哥哥肯定也早就闻到了。

        傅玉棠只能寄希望于傅琅昭能出言说几句缓和气氛的话。

        一是在她心里，琅昭哥哥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喜欢一个人也应该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