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裂，口一下一下鼓动，连指尖都止不住地颤抖。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就知自己过了。可就是压不住。

        ——愤怒。羞耻。望。

        从早上红叶的一笑，到午饭桌上的笑声，再到洗手间里的屈辱，这些情绪像的熔浆，一直在他心底翻涌。到了这一刻，终于冲破了所有的堤坝。

        可他脸色苍白，线紧抿，连后悔都来不及表现。只能低下，装作继续写题，手背却因用力过度而青暴起。

        **

        深秋的夜，黑得像一口井。场边的风呼呼过，凉得刺骨，得自行车棚的铁一阵“咣咣”作响。

        尔祯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自行车篷，满脑子都是混乱的火气。懿祯早已走了，他一个人被留在这片空的校园里，心口压着的郁闷像块石，越走越沉。

        “……。”他低声咒了一句，把手伸过去，一把将车把猛地拽了出来。

        下一秒，刺耳的一声——链子掉了。

        车猛地一顿，前轮斜着撞在另一辆车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尔祯僵住了。

        他低看着那条耷拉下来的链子，黑乎乎、油腻腻的，在昏黄灯光下闪着讥讽的光。口的火气瞬间被点燃，像是有人在里面狠狠扔了一把柴。

        “……他妈的。”他咬紧牙关，声音压得发颤。拳死死攥着，手背青绷得发疼。

        他蹲下去，手指冻得僵，却还是想把链子摁回去。可偏偏不上卡槽，偏偏死死开。他的呼越来越沉，冷气钻进膛里，心口像被掐住。

        手上沾了黑油，凉得像冰。链子一次次打，他整个人却像被到极点，肩膀一耸一耸的，明明是冷风的，却像是忍不住颤抖。

        篷下很暗，昏黄的灯泡闪了几下，发出“滋滋”的电声，仿佛随时要熄灭。四周空，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还有他急促的呼。

        尔祯眼眶酸胀，咙堵得发紧。

        ——这一整天的压抑，就在这漆黑、冰冷的夜里，终于崩到了边缘。

        “……。”

        尔祯正僵着指尖，死死掰着那条油黑的链子，冷风呜呜灌进篷里，得他心口火烧火燎。就在这时，背后忽然响起一个轻柔的熟悉女声——

        “宁同学……你需要帮助吗？”

        那声音和夜色一样安静，却一瞬间就把他的心音放大了。

        尔祯猛地一僵，回。

        昏暗里，红叶抱着几本书，鼻尖被冻得有点红。她轻轻哈了口白气，雾气在她边氤氲开来，衬得那双丰的更了。

        她走近来，没等他开口，就“咔嗒”一声把书放在车篷子边，随后弯下子，半边长发落肩，带出一缕淡淡的馥郁香。

        “链子掉了吧？我帮你装。”

        她说得很自然，声音不大，却像穿透了这冷得僵的夜。

        尔祯整个人都僵在那，咙发干，眼底的火气在她这一蹲、一抬手间，被点燃又被浇灭。他想拒绝，可一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