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敲打着伞檐,沙沙声像是一段无休止的伴奏。
两人都下意识一顿,谁都没说话。雨声掩盖了心,可心口那阵酥麻却迅速蔓延开来,把这个淅淅沥沥的雨天,悄然点亮。
江泊野终于没忍住,雨声像是化剂,把压在
口的闷痛全都
了出来。他攥着那瓶可乐,指节发白,声音带着哑意,几乎是自嘲般地低声开口:
舒云子的声音很轻:“江同学以前可能没注意过,很多搞育的人,都是家境贫寒出
。不得不拼命训练,靠
能竞技养家糊口。你能把网球打到现在,不是因为你家境出众,而是因为你有别人没有的才能。”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这样看他,不是“江家少爷”,不是“被三大女神争抢的目标”,只是“江泊野”。
江泊野忽然有种陌生的心悸。雨声依旧很大,可他觉得心里的那片荒芜,好像被一点点填满。
“我……不知以后会怎么样。”他
咙发紧,声音几乎颤抖,“就连打网球的机会,都可能没了。”
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口被什么堵得满满的,眼睛发酸。
说完,他死死攥住那瓶可乐,像攥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呼急促得有些发抖。
舒云子静静地望着他。她没有笑,也没有叹息,只是目光温柔又坚定,像雨幕里的灯光,柔和却不会熄灭。
他结上下
了好几下,才憋出一点声音:“……可是,我妈去
保洁了,我爸跑了,连家都快没了。到最后,可能就剩我一个臭打球的。”
江泊野怔住。
她低抿了一口豆
,垂下眼眸,声音却稳稳落下,带着她特有的沉静和笃定:
从指尖窜进心脏。
舒云子愣了愣,指尖还搭在豆瓶
上,眼睫微微一颤。她轻声问:“那……泊野哥哥?”她记得江泊野比她大了快十个月。
“我家倒了。”
舒云子怔住,转看他。
舒云子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撑稳了伞,目光落在他脸上,眸子里那份苍白的宁静,比任何安都要厚重。
说到最后,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
“那又怎样呢?”她轻轻,“一个人,也是一个家。”
她的嗓音很轻,却在雨声里分外清晰。
江泊野的心脏“咚”地撞了一下。他从小到大被人叫“少爷”、“江同学”、“江泊野”,全都隔着层壳,带着距离。可她这一声,像一细针,不偏不倚扎进心口,
得他呼
都乱了。
江泊野侧过,嗓子里像压着一块石
,好半晌才闷闷开口:“……你别叫我江同学了,怪生分的。”
少年仰着脸,眼睛却不看她,只盯着灰白的天幕,嗓音一声比一声低:“爸跑了,跟公司里的会计……妈没好衣服穿了,现在去保洁。别墅被政府收回抵债了。”
“――莫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这话把江泊野说的愣住了,侧看向她。
“江同学。”舒云子了一口豆
,嗓音有点
,却格外认真,“家不是房子,也不是金钱,更不是那些会跑的人。家是你自己。你在,未来就在。”
他说到这里,笑了一下,那个笑却比哭还难看:“……我半个月没见到你了。”他回学校那天就去她们班找她了,但老师说她又病了,返校日期不确定。
伞檐外雨水顺着倾泻而下,像把他们围在一方孤岛里。
江泊野低着,肩膀线条僵
,像压了千斤重担。他第一次这样赤
地袒
自己的恐惧,生怕说出口后,会让自己显得狼狈、卑微、不堪。可他实在憋不住了。
她停了停,抬眼望着他,那双眼睛清澈得像是被雨水洗过的玻璃:“就算家没了,江同学也不会没了。你的球技就是你的家底。”
他抿住,攥紧手里的可乐,忽然特别想把这一刻收起来,藏一辈子。
江泊野手里攥着那瓶冰凉的可乐,指节被冻得发僵,却好像从没觉得这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