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央的空地被清扫干净。院内门框窗棂都缠上了新鲜的藤蔓与野花。

        没有红绸喜烛，没有笙乐鼎食，更没有熙攘宾客。

        “罢了罢了，”      她看着冒着热气的陶罐，“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殷受只觉得阳光变得刺眼了，她眯了眯漂亮的凤眼，只能再问他一次：“姬昌，你是真要跟我婚，不怕也落得姜文焕那样？”

        殷受听得直想叹气。

        肚子适时地咕咕叫起来。

        殷受摆摆手，“姑父，昨夜说开了不过是你情我愿的野合，各取所需。怎么睡了一觉，就变成要明媒正娶、生儿育女了？”

        “我发誓，我对他好，尽量吧。如果有一天，我们恩断义绝……”

        另一边姬昌忙进忙出，小院已变了模样。

        认真？殷受心里嘀咕。

        “他若我有负此心，请天地降罚！永锁幽冥，不见天日；灵智昏聩，浑噩无知，如朽木顽石。”

        她拖长了语调：“那就让我，烈火焚，灰灰湮灭吧。”

        姬昌看着她，眼神深邃，“臣对自己认定的女人，向来是认真的。”      他缓缓，“十五年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臣希望大王也能认真对待此事。”

        “我听明白了，你不仅没聘礼，我恐怕还得倒贴，让你去挣出来。”

        虽不华丽，却也透着生机。

        殷受都听怔住了，心微微悸动。

        水桶、木盆、干净的布巾，甚至还有一块皂角胰子。

        这誓也太过狠绝了。

        阳光静静地洒落，篱笆外传来几声鸟鸣，更衬得院内一片寂静。

        热水氤氲，她洗去一疲惫，也冲淡了心纷乱。

        片刻的静默后，她也上前一步，在右侧的拜垫上跪了下来。

        “皇天后土，四方神明为鉴：西岐周侯姬昌，今日娶殷受为妻。”

        “皇天后土，还有旁边看热闹的山水怪们都听着，我殷受，愿意嫁给他。”

        木案前的地面上，铺着两块麻布，权充拜垫。

        “当真！”

        她有点憋笑，偷瞄了一眼姬昌依旧肃穆的侧脸，继续：

        姬昌没有回答，只是侧首深深看了她一眼。

        随即，他撩起衣袍下摆，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左侧拜垫上。

        她想翻了个白眼，最终还是算了。

        “自此以后，敬之爱之，护之惜之。荣辱与共，生死相随。此心此志，神明共察。”

        妻妾成群的人，跟她谈“认真”？

        堂屋正前方，摆着一张老旧木案。

        她吃饭的空当，姬昌已烧好了热水。

        “当真？”

        碗中盛着稻米，插上三香。

        姬昌已换下劳作时的打扮，穿回了昨日的深衣，长发以木簪束起，一丝不苟等待新娘步入婚礼殿堂。

        小小的农家院子，虽简陋，但东西却样样齐全。

        案上别无他物，只端正地放着一只陶碗。

沃野，是我姬氏基，可作他的摇篮与铠甲；朝歌九鼎王畿，是你殷商传承，将是他践祚的明堂；待扫平东海叛逆、慑服北海群狼，令南疆归心、西戎宾服……这目之所及、鞭之所及的四野八荒，江河所至、舟楫所通的汪洋大泽，都是他权柄所及之，这聘礼够不够？”

        洗完后，她就着阳光晒干长发，，感觉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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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昌面色不变，“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臣不过是在为我们未来的孩子谋一个前程。”

        他直脊背，双手合拢举至额前：

        她了额角，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