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目光再次落在病房里那个睡得安稳的人上。

        原本她就不信这些出尊贵、披着权力外的贵族会什么“仁慈”的事。他们不过是一群披着义的寄生者，靠吞噬别人血肉维生，从不觉得恶心，反而觉得天经地义。

        她曾听说，有人从小被“培养”为继承人的“心腹”。但如果这个“心腹”是S级Omega的儿子，如果这个孩子天赋惊人，信息素频率接近超限、神力极强、忠诚度高――

        那会不会有人，把他从小收在边，打着“收留”的名义，实则从未放松对他的控？

        她脑子里浮现出金屿的样子――那副谨慎的眼神，那种对命令毫无迟疑的服从，那种在展渊易感期时仍不肯离开的固执……那不是忠诚，是一种骨子里的服训，像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塑造进骨骼里的“依附”。

        她不愿承认。

        从十几岁就开始‘陪伴’，连姓名档案都是模糊的，信息素记录缺失，成长过程里没有任何医疗资料……如果真的是从那时候起……

        她指尖用力住了那份匹数据的封条，眼尾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这不是陪伴，是囚笼。

        展渊――

        他从一开始就知。

        他知金屿的价值，知他的血脉，知只要将他“留在边”，就等于将一枚未来的S级神掌控在自己手中。

        她以前总觉得展渊城府深，但并不恶。

        但现在，她只觉得这个男人的“深”是毒，是一种藏在微笑和风度之下的残忍。

        他的棋盘里面，还有金屿。

        那是她的弟弟。

        她唯一的血亲。

        他甚至不知自己是谁，就这样在展渊边待了十几年，被PUA，被驯服，被“收养”成一条安静听话的狗。

        金曦眼底慢慢结了一层霜。

        夜已深，联总司令塔的侧后方灯光依旧未灭。

        金曦的住是一套独立的军官公寓，在一楼安防最严密的位置，几乎是全塔里最安静的一隅。她向来不喜吵闹，房间布置极简，书架笔，窗帘严丝合。直到这几日，为了安置金屿，她几乎动用了整支医疗小队，把客房彻底改造成了一间可控封闭病房。

        医疗舱、监测仪、信息素屏蔽罩……甚至连战地医院的专属冷压营养设备都运了进来。

        “这栋楼外墙涂了特殊材料，信息素气味不会。”金曦一边调试气压参数，一边对西简短交代，“这一层楼的传感都接了单独线路，只要波动超过一级就会预警。”

        “只是――”她声音顿了下，看向那张安静的病床，“现在他内的信息素太混乱了，本无法判断会朝哪个方向分化。”

        她的话音刚落，床上的金屿忽然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监测仪开始不规律地动，红线斜斜冲起，警报被静音模式压制，却依旧能感受到频率陡然拉高。

        金屿的额角沁出冷汗，脸色苍白到发青，毫无血色，连指节都泛出可怖的白。他蜷缩着，像是要缩成一团，从咙里压出一声闷哼，牙关紧咬，后背却微微弓起。

        “抑制剂无效，”西低声报告，神情凝重，“他的神经链正在重构，任何干预都可能引起逆向撕裂。”

        金曦站在床边，指尖几乎僵住。

        金屿正在经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二次分化，而这次分化的规模远远超出常规生理波动，更像是自我系统失衡后的突变。

        那是一场从基因层级重构的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