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景象的冲击力实在太大，顾姨娘像木雕一般呆愣在原地，只是本能地握紧了手里的东西，免得摔在地上发出动静。

        一时窘迫，暗骂着自己脑子发昏，这个时候来还是冒昧了，不敢打搅，可还是按捺不住好奇，想看看是院里的哪个丫鬟。

        那时秦夫人说颜子衿在京中一切都好，颜淮给她安排的几个丫鬟这些年将她照顾得很好，同时也提了几句木檀她们的名字。

        走到一半，忽而又想着颜淮虽口里不说，但他大概也是十分思念父亲，前段时间，他还独自一人在祠堂里给颜父写了一晚上的经文，这罗盘似乎比起其他遗物，对颜淮来说更加意义非凡，早些送给他也好。

        “求你们了，”顾姨娘说着连忙握住木檀的手，眼神真挚，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木檀姑娘，我、我有些晕，可不可以请你送我回去一趟？”

        看着顾姨娘，颜淮忽而腰用力一，颜子衿双手抱紧了颜淮的后背，她习惯地将埋在颜淮肩侧，所以并未发觉屋内屋外的异样。

        “顾姨娘……”

        这一声忽地将顾姨娘从与颜淮的对视中惊醒，她整个人慌乱地转过逃离，却正好与进来的木檀和寄香撞见。

        “哥哥……”

        顾姨娘一时晕，想着莫不是自己眼睛发昏瞧错了，可随即又想就算是瞧错了，又哪里可能瞧成颜子衿？

        他停了上的动作，仍旧抱着颜子衿，但一只手已经撑在桌面将她略略往下压，但却抬起，正好与窗外的顾姨娘对视。

        颜子衿整个人无力地挂在颜淮上，她的脑袋微仰，鬓边的发簪“啪嗒”一声跌在桌上。

        于是顾姨娘拎着灯笼，跨过院门来到颜淮院子，一路上没有看到其他人，或许是都事去了并不在此，见颜淮的屋子还点着灯，顾姨娘便径直走上前，准备在门外将他唤出来，将东西交给颜淮便是。

        但不等木檀她们开口，顾姨娘却一把将手里的匣子到寄香手里：“此物、此物劳烦姑娘转交给将军，他瞧了一定认得出来，还有……还有，现在他——等将军得了空，请他来见我一面，你们一定要瞒着锦娘！”

        嘴里越是在解释，眼前便越清晰的浮现出刚才的景象，顾姨娘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看着面前的木檀两人，之前秦夫人回临湖时不见颜子衿，顾姨娘便开口问了一下她过得如何。

        小心翼翼从窗推开的一角朝里看去，正好看见一只手伸出抓住颜淮的外袍，手腕上着一只嵌着金蝶的玉镯。

        原以为此事被发现，颜淮应该会有震惊、有恐惧，亦或者哪怕多一些慌乱也好，但他的眼神里却格外平静，仿佛这一切理所当然。

        颜淮如今已经成年，秦夫人还跟顾姨娘抱怨过颜淮一直不肯娶妻，想着玲珑去世都这么久了，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忍不住在屋里留一个人也在所难免。

        瞧见顾姨娘从院里走来，木檀和寄香顿时大骇，又见她神色慌乱，心里一个咯噔，想是被她瞧见了颜淮与颜子衿的事。

        震惊地抬看去，似乎想再从中看出一些差异好推翻自己这个可怖的想法，然而顾姨娘并未如愿，却正好与颜淮对视。

手指抚摸着匣子，顾姨娘忽而落下一滴泪，可又觉得自己太过矫情，便匆匆将东西放好，只拿了这匣子和玉佩离开。

        顾姨娘清晰地记得，这个玉镯的主人前几日还与自己讨论花样，要给颜子珺的孩子一双虎鞋。

        木檀下意识悄悄将手摸到腰间匕首，顾姨娘却先一步抓住她们两个远离屋子，走到门外拐角这才大着气开了口：“我、我本想、我我、我在整理老爷的遗物，这东西是少——是将军以前就想要的，便想着早些给他……我、我没……”

        刚走到窗边，忽而听得里面一声缠绵的，顾姨娘子一顿立停下了脚步，她自然知这动静代表着什么。

        见木檀她们一脸早已心知肚明的模样，顾姨娘仿佛被凉水猛地一浇，整个人顿时冷静下来不少，便接着低声问：“这……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细微到不可闻的呻在顾姨娘耳边却如同惊雷，此时此刻，在颜家能这么叫颜淮的，除了颜子衿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