谶心巫的影如同被风拭去的污迹,瞬间
回那片诡异的绿灰灌草丛,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傻子,往往才是最不可预测、最危险的。
不是愤怒,不是算计,就是一种清澈的愚蠢在竖瞳里闪闪发光。
不过,芙罗拉也被那晦涩的预言搅得心乱如麻,“星坠”、“双生暗影”、“湮灭”本就紧绷的神经被这番话扯的稀碎,让她很难不联想到瓦塔里安的安危。
泽维尔在原地站定,周那些原本优雅
淌的阴影,此刻不安地蠕动、拉伸,活像一群被踩了尾巴的炸
黑猫。
“呵...伟大的、无所不知的巫妖王陛下...连‘焦土’这么通俗易懂的词儿都消化不良了?”
直接刺入两人的脑海,
「...饥渴的枯井...畅饮...辉光的......却不知...
中...藏着...焦土的种......」
大步星地踏入了通往寂笼庭的幽深拱门,将那弥漫着腐败甜腥和神棍呓语的中央庭院甩在
后。
「...刃光...起于...枯井之畔...亦将...归于...枯井之底...湮灭...是唯一的...回响...」
“啧,”泽维尔终于放弃了思考预言,只当芙罗拉是在无谓地发情绪。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模仿着他那欠扁的腔调,“看来...您那高贵的颅腔里...除了盘踞的阴影和...嗯...某些少儿不宜的废料...确实腾不出地方装点有用的东西了?”
然而他那副完全抓不住重点、甚至透着一子蠢样的困惑模样,却像一剂强效解毒剂,
他收紧手臂,将她更紧紧地禁锢在怀中,冰冷的甲硌得她生疼,硝烟血腥味再次
烈地袭来。
瞬间冲淡了她心的阴霾,甚至勾起了那么一丝丝...扭曲的愉悦。
芙罗拉在他怀中,感受着那强健却冰冷的心,胃里的翻腾感再次涌起,混合着劫后余生的荒谬感,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寒意。
一种荒谬绝的感觉竟压过了恐惧和恶心。
芙罗拉那句‘少儿不宜的废料’他倒是听懂了,但这似乎跟他努力理解预言的努力完全不在一个调上。
「...当...星坠于......双生之影的...拥抱...枯井...将被...同源之刃...填平...」
泽维尔忍不住低看了看怀中脸色苍白的芙罗拉,注意力瞬间又回到了她
上,滋长的阴影也终于消停下来,准备继续前行。
si m i s h u wu. c o m
「...焦土之雨.......终将...浸...同源的刃.....」
这个纵阴影与利刃、令无数生灵闻风丧胆的神使,在理解预言方面,简直像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她讽刺的是他理解力的贫瘠,他却执着于脚下的腐土——这极致的反差,在这阴森诡异的氛围下,生生酿出了一杯无语凝噎的黑色喜剧特调。
“这脏乱的庭院地面?”他甚至还低瞥了一眼脚下踩着的、被绿灰植物汁
和腐败气息浸染的石板,似乎真的在思考“焦土”是不是指这个。
预言戛然而止。那腐朽甜腻的气息仿佛凝固在空气中。
芙罗拉感到泽维尔膛的震动似乎停滞了半拍,但她自己更被“星坠”、“双生暗影”等词搅得心神不宁,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瓦塔里安。
“啊、真是...既可怜又稽。”
——她刚刚,似乎用尽全力地讽刺了一个......傻子?
看着他那副完全沟通不了、甚至认真考虑“庭院地面”的蠢样,让她那刻薄的笑容差点当场破功。
她抬起,
美的脸颊上挤出一个极其刻薄、充满嘲讽的笑容,声音因为疲惫而微微发颤,却字字清晰:
“这老朽的骨渣子......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陈年腐语?”
与平日里掌控一切、戏谑残忍的形象形成了极其荒诞的对比。
泽维尔愣住了。他完全没听懂她在讥讽什么。
他最终嗤笑一声,带着一种‘懒得费神理解疯子呓语’的傲慢,将谶心巫的凶兆归结为毫无意义的噪音。
泽维尔不再理会那莫名其妙的预言和她同样莫名其妙的嘲讽,重的黑影彻底裹挟了两人,
“小老鼠的伶牙俐齿,还是留着待会儿....在我的寂笼庭里慢慢磨吧。”
“枯井...焦土...自己填自己?”泽维尔低声嘀咕,竖瞳呆滞得略显懵懂,活像一个试图用脚趾解开九连环的学龄儿童,
那声音带着一种粘稠的恶意般在周遭的杂乱无章的腐草淌着:
“焦土?”他下意识地重复,眉皱得更紧,眼神里是货真价实的迷茫,
他那张秾丽阴柔的脸上,一回挂上了一种纯天然的、未经雕琢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