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感到虚无。对吗？”

        她挂断电话，抬对顾舟说：“他叫我们去吃饭。”

        时之序终于抬眼看他，眼神平静。

        顾舟点了一碗牛肉面，时之序和江燧还是要的鹅肉粉。

        他察觉到时之序是真有些得意，不由得可怜了一下顾舟，转而对他说：

        顾舟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没有再说什么。

        她语气平稳地继续：“他不但知我为什么靠近他，也知我是什么样的人。他从来不逃避。他比我们――”时之序借用顾舟的定义，“优绩主义空心人――都更清楚代价是什么，也更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时之序的手机响了。是江燧的电话。

        时之序轻轻点，目光转向顾舟。

        她顿了顿，余光扫了一眼顾舟，语气恢复平稳：“嗯。我跟顾舟在一起。”

        她心里一惊，但还是没有说话。

        “江燧，你没建议时之序试试进校辩论队？”

        江燧摇了下，眼神示意顾舟别往心里去，又补充一句：“考完试咱们一起出去玩吧。”

        他沉默了一下，终于点了点，眼里闪过一丝认输般的释然。

        顾舟站着没动，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明显沉了下来。

        --

        顾舟看了两人一眼，眼中闪过复杂的意味，却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调侃着对江燧说：

        凉亭外的风过天台，正午阳光的热气被散一些。

        “所以你才靠近江燧。他不在那个系里，不受约束。但是他有自己的一套规则，他有自由，也有真心，对吧？”

        时之序抬看他，嘴角勾了一下：“没聊完，你的电话刚好救了他。”

        “明天午饭我也请了。”

        江燧挑眉，没接话，伸手给她掰开一双筷子，侧问她：“累不？待会儿午睡会再去考试？”

        --

        老板刚好端上三碗粉面，肉香和粉香在冷气中飘散开来。

        “如果江燧真的要被谁伤害，你怎么知那不是他的选择？”

        气氛短暂凝滞。江燧给他们各倒了杯水，语气漫不经心：“聊完了？”

        江燧：老婆，别出去祸害人了，只祸害我得了。

        时之序微微侧，看着他笑了一下，说：“好。”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点玩味，“你有察力的，就是站的位置有点居高临下了。”

        他看着面前毫无表情的女孩，继续说，“时之序，我想我能理解你为什么追江燧，之后有一段时间晾着他，现在又这样和他在一起。”

        顾舟没接话，心里冒火，暗骂了一句“重色轻友”。

        她终于笑了，但神情有一丝低落，慢悠悠地开口：“江燧有一个很了解、也很关心他的朋友。”

        “你说得基本都对。除了一点，”她抬眸看他，声音轻柔，却像钉子钉进木板，“江燧不脆弱，不会因为谁离开他就一蹶不振。更不需要任何人替他出面抵挡伤害。”

        “倒是你，顾舟。你以为他太弱，才会被人戏弄。”

        她按下接听键，“喂。”

来多闲事的。但是……江燧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想说，如果你没打算和他一直走下去，就别再招惹他了。虽然他看起来逞凶斗狠，但是其实过得很辛苦，尤其是最近几年。如果你只是图新鲜，或者哪天说放手就能干脆走人……那对他来说，不是一次普通的失恋。”

        她停住，微微侧看他一眼，像是突然换了个话题，又像一句题眼：“你愿意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冒多大的风险？”

        电话那安静了一秒，“那你们两个一起下来，我请。”

        顾舟顿了顿，语气冷静得近乎锋利的刀刃：“应该没错吧？我看到你，就像看到同类――优绩主义空心人。被灌输了目标，被期待着成功，可你心里本不相信这些东西。”

        那边传来他低哑慵懒的声音：“怎么不回消息？我在C栋一楼，去外面吃饭？”

        饭馆不远，是他们常去的校外老街上一家窄小的粉面店。老板是个热情唠叨的中年阿姨，一眼就认出了江燧和时之序，招呼他们三个人赶紧落座。

        顾舟愣了一下，没想到时之序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