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铎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他问她算不算的时候，眼神是什么样的？

        她当时完全懵了，本不敢看。是玩笑吗？可他的语气…好像又不太像。他是不是生气了？因为她没回答？因为他好心收留她，她却笨手笨脚，连句像样的谢谢都说不出口？

        苏晓穗几乎是逃也似的，低着，脚步虚浮地冲进了属于他的卧室，反手轻轻关上了门。

        "沈警官…你养狗了？"

        "没事了。去睡吧。"

        她该摇？该否认？还是……该点？

        深棕色的，看起来是质的，在抽屉柔和的光线下泛着哑光。金属扣环冷冰冰的，闪着一点寒光。

        听话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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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项圈。

        沈砚铎的目光掠过抽屉里的项圈，又落回她有些泛红的脸上。

        沈砚铎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耳上停顿了两秒。

        卧室空气里还残留着沈砚铎上那种干净清冽的气息，和她白天打扫时闻到的衣柜里的味一样。

        小狗？她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这间干净得没有一丝动物发气味的屋子。

        和这个屋子里所有简洁冷的东西格格不入。

        苏晓穗的呼停滞了。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几个干净的玻璃杯旁边，突兀地放着一个东西。

        她把自己更深地埋进枕里，鼻腔里全是他上的味。黑暗里她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以前在队里带过警犬。升职后不归我了。"他慢条斯理地说，目光扫过抽屉，"项圈算是个纪念。"

        苏晓穗愣了一下，她盯着那个项圈，手指悬在半空，忘了要去拿杯子。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只有他刚才那句话在反复回――听话的狗。

        手的力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禁锢感。

        苏晓穗没去开灯，摸索着走到床边，把自己重重地摔进柔的被褥里。脸埋进带着他气息的枕，白天看到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眼前闪回：衣柜深那件碰一下都怕弄坏的衬衫；抽屉里他锋芒毕的毕业照；那盒昂贵的领带夹……

        空气凝固了。

        倒了水，她小心翼翼地走回沙发边，把杯子递过去。

        沈砚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自然地接过她手中差点洒掉的水杯，低喝了一口。结动。

        "你算听话的狗吗？"

        再抬眼时，他脸上的疲惫似乎更重了些，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嘴无声地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沈砚铎沉默地欣赏她这副完全失语，窘迫羞耻的模样，几秒钟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手指一松，放开了她的手腕。

        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砸进苏晓穗的耳朵里：

        "哦，那个。给听话的小狗准备的。"

        苏晓穗浑一下子绷紧，惊惶地抬眼看他。

        "苏晓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缓慢的压迫感，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你觉得，"

        "哦…这样啊。"苏晓穗呆滞地应着。

        背抵着冰凉的门板，她才敢大口气。

        "怎么了？"沈砚铎的声音从沙发那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目光落在她僵的背影上。

        他靠在沙发里，姿态依旧疲惫，语气平缓：

        她呢，她算什么？一个暂时被好心收留的笨拙乡下丫？还是……他口中那个带着点玩笑却又让她心尖发颤的……听话的狗？

        "没什么……"她飞快拿起水杯，想关上抽屉。

        然后，他忽然伸出手，不是去接杯子，而是一把扣住了她递杯子的手腕。

        她翻了个，蜷缩起来。沈砚铎的世界，和她隔着看不见的墙。

        羞耻感涌了上来，可心底深，又有一丝极其微弱，极其隐秘的，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悸动。

        沈砚铎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种带着疲惫的平静，只是眼底深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东西。

        沈砚铎的视线一直锁在她脸上，看着她眼底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耻。他轻轻扯了下嘴角，出一个极淡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