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梨借着晚自习去办公室交作业的空档，悄悄爬上了教学楼层。天台的门半掩着，轻轻一推，夜风便灌了进来。

        光线昏黄，像一段尘封的记忆，被人从灰烬里翻出，重重压在眼前。

        这一天过得格外慢。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她走到栏杆边，站定。

        陆砚猛地坐直，手指缓缓攥紧。

        与此同时。

        楼下的灯光遥远，人声被层层楼板隔断，天台像悬在现实之外的一块孤岛，空旷、寂静。

        时间像被谁故意拧紧，卡在某个齿轮上，动也不动。

        【我求求她别再装了，这无辜脸看着就好想......嘻嘻......】

        照片里是一个女孩，趴坐在楼梯间，上的校服有些脏，手撑着地面，神色痛苦。几个穿着相同校服的女生站在上方，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眼神轻蔑，如同观看表演。

        【“装可怜”的戏码又来了，绿茶届新星。】

        是陆砚的消息：【晚上送你回家？】

        她没有立刻点开，只是低盯着那一行字。夜色沉沉，光从手机屏幕上投在她的脸上，白得过分。

        评论区很快被带了节奏：

        对方发来几张照片、一份扫描的PDF，还有一句话：

        “江小梨”这个名字，仿佛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供人评论足的代号，一个可以随意投掷恶意的空壳。

        他点开朋友圈，江小梨很少发动态。最近一条，是两人去动物园，她发了几张小动物的照片，安安静静，没有一张自拍。

        【以前有人说她初中就不干净，现在看来，还真不是空来风呀！】

        模糊的截图如利刃般，定格住她最狼狈的一瞬。他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又缓缓合上。

成“楚楚可怜”，又仿佛是某种故意营造的戏剧效果。

        她垂眸看着手里的本子，封卷角，指尖下那几红笔改错的题目，凌乱刺眼。

        几秒后，她轻轻按下锁屏键，动作很轻，把手机调成静音，重新进口袋。

        文件第一页，是一张照片。

        他的世界，一向沉稳有序，但此刻，那份沉稳正被一隐忍到极致的怒意慢慢击碎。

        不久，他顺着一条条评论，锁定了那条源帖。

        贴吧删得再快，终究挡不住这新的发酵地。

        背景模糊不清，只有压抑的墙面、蒙尘的窗，还有窗外透进来的光，一斜斜地扫过楼梯。

        下一秒，手机再度震动。

        也不想回家。

        另一个对话框弹出，熟悉的备注名――是他在北京认识的人，消息灵通，专隐秘调查那套。

        她没有回消息。

        高二教学楼的某间教室，陆砚坐在最后一排，手机屏幕还停在她的聊天框。他发了三条，全未回。

        眉微皱，他退出朋友圈，转而点开一中论坛。

        【怎么每次她出事都刚好有人拍？嘻嘻，不是起号准备出了吧~】

        【砚少，你要的东西。】

        手里还攥着那本练习册，纸页被风得哗啦啦响，像一场无声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