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本就不是，不能抱太大希望。”方草一半说给周原，一半劝自己。

        水泥板上、满是尘灰的地面上、荒芜杂乱的草丛中，大片的暗红色血迹，来自那两生命彻底逝的年轻。

        回铃音在耳边一遍遍地响着。方草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抱紧卷宗，走下路边的台阶，准备穿过路去往停车场。

        打开文件夹，方草屏住呼掏出里面厚厚的一大叠文件。

        卷宗太重，方草蹲在地上，倒出文件，一边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一边哗啦哗啦翻到法医检测报告页面。

        她无意识地抬看了眼路灯，忽然停了下来。她站在原地愣了足足一分钟，突然着急地打开手中的卷宗。

        回家，她得回家，现在就回去。

        齐砚！

        她得回家，不然齐砚会着急的；如果找不到她，齐砚会害怕的。

        放学后就回了家……眼睛不舒服……药店……创可贴

        方草第二通电话拨给了周原。

        ……上衣后背血迹与另一名死者血型相符，DNA匹度85%，疑样本被污染。

        齐砚的手机号无法接通。他那里信号不好。

        原本洁白的A4纸已经开始发黄发暗，方草一字不落仔细阅读着一份份的登记表、回执单、决定书、报告书、拘传证……

        方草失去了意识。

        “喂，喂……”

        方草竭尽全力挪动，想要站起来。

        那个灰色小老鼠的钥匙扣就掉落在蔓蔓姐和林彤彤不远，黑豆般的眼睛无焦点地斜对着镜，线上沾满暗红色的血。认尸、接受询问、辨认家属遗物时都有可能看到。

        天色已经全黑。

        水，明明是晴天，哪里来了这么多的水？水汩汩过她的肤，抽走她的力气，在路面积成湖泊，浸泡着她一半的。

        方草留了小丁的电话，抱着卷宗回了宿舍。

        校内不允许停车，车子只能停到校区北侧的收费停车站，距她经常出入的校门口步行差不多十分钟的距离。

        掉落在不远路面上的手机话筒里传来模糊的声响，接着被人按断。

        她睁大眼睛，嘴里喃喃念着。

        方草告别室友，离开宿舍。

        红灯转绿，方草穿过路，绕过停在路旁的一辆黑色帕萨特，拐向右边。

?s  i  mi  sh  u  w  u  .com

        “儿说如果需要问话让我协助你，到时候提前给我打电话就行。”被叫作小丁的年轻警官把卷宗交给方草。

        方草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卷宗。

        没有发现异样，几乎所有的信息都是她已知的。林永山的证词除了并无意外地否认了家暴，没有前后不符的陈述。他的不在场证明也堪称牢固，提供证词的不仅有林瀚还有他的一位同事。虽然看到的只是背影，但同事非常确定当时见到的就是林永山。下班后离开公司前往废楼行凶，再返回公司被同事目击，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现场也未检测到他的DNA痕迹。

        方草把文件一脑进文件夹。心太快，她全颤抖，手打着哆嗦。

        她觉得很累，很想回家，想回到有齐砚气息的房子里好好睡上一觉。

        手机上手电筒的光亮照亮着一行字。

        方草抽出报告，拿在左手，又翻找后面的笔录。

        周原那边停了片刻，说：“调卷宗得走手续，我让小丁去办，弄好了让他联系你。我大概还得一周左右才能回去。你先看看，有什么想法跟我说，靠谱的话我去找那人问话。”

        走到路中央，后传来车子的声音，方草忙向后退了几步。车子突然开了大灯，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她莫名感觉到危险，忙退向路边。

        85%……与林永山不符……在后背……

        也许这就是事实。没有人杀害蔓蔓姐，那只是一桩意外，是蔓蔓姐，是林彤彤，是她和齐砚的命中注定。只是她太不甘心，一直不愿接受这样残酷的真相。

        方草用力按着口，左手慢慢抚摸过那几张钉在页面上的照片。

        隔天下午，方草终于等来了小丁的电话。

        车子猛然加速，方草感觉自己突然飞了起来，白色的纸张雪片一般在她四周纷纷飘落。

        血色忽然漫进她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