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草左右看了看，抓起桌上的水壶，按开盖子冲他下泼了过去。

        “你说什么？”

        蔓蔓姐一个人可以制服两三个歹徒，齐砚和人打架从未吃过亏。但他们从来没有碰过她，连重话都没对她讲过。

        “我你大爷！臭婊子！烂货！我怎么

        现在的她只觉得荒谬。

弟弟替你上……”

        啪。方朝军揪住他，劈就是一巴掌。

        “你想造反是吧！”方朝军用力拍了下床垫。

        “反了天了你！觉得我不敢打你了是吧？你妈几年没挨揍就忘了你姓什么了……”方朝军下床，拖鞋都没穿，朝着方草冲了过去。

        方草视线模糊，她用力眨了下眼让蓄满眼眶的泪水落下去：“你从来没有抱过小叶。小叶得的只是肺炎，输就能治好，可你不给她治，你本不想她，你就是想让她活活病死！”

        剧烈的疼痛，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金星四溅。方草却觉得自己突然清醒了。

        方草的眼泪瞬间了大半个脸颊。

        方草用尽全力推开了他。

        小叶几乎是她带大的。她用的小圆胳膊搂着她的脖子被她背着去地里玩，趴在她上唔唔嗯嗯到用不清晰的童音一声声叫她姐姐。

        “我没有弟弟。”方草抬看着方朝军，一滴眼泪从眼角落，到下巴，落到地上。

        “我没有弟弟，你的小宝不是我的弟弟！”方草叫了出来：“我只有一个妹妹！小叶……小叶死的时候才两岁……”

        这把折叠刀是齐砚给她买来防的，买回去后他特意用磨刀石磨了一遍。

        方草再次用力眨了眨眼。她忽然觉得自己长高了，她在俯视着方朝军。

        没有防备的方朝军趔趄着向后退了几步。

        “我没有弟弟。”

        “就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妹妹！你害死了我妈！”方草一边向后躲一边咬着牙喊。

        时隔四年，她仍然存有挨打的肌肉记忆。全绷紧，腰以下像是悬空的，的每一寸肌肉和神经都瑟缩着等着挨那将至的一拳，忍受接踵而至的疼痛和耳鸣。

        “我你妈！你他妈这……你什么眼神？不服是吧？不服我打死你……”方朝军又扑过去扯她的发，准备进行例行的揪着耳朵抽耳光的程。

        妹妹出生的时候，她在外面放羊。邻居家婶婶从旁边经过，问她怎么还在外面，“你妈生了，给你生了个妹妹”。方草兴奋地赶着羊往家跑，想去见见那个她隔着妈妈的肚子听了好多次的小宝宝。可一走进院子，就看到方朝军黑着脸蹲在门前抽烟，和旁边同样沉着脸的。走进屋子，床边一片狼藉，苍白得像一张纸一样的妈妈满脸忧虑地歪看着里侧。方草走近，看到了那个像刚出生的小野猫似的粉红色婴儿，和床单上的斑驳血迹。

        而眼前的这个人，她喊了十年爸爸的男人，在外无能无赖，却在家里的女人孩子面前永远威风凛凛。

        “我我！”方朝军捂住下，一边惨叫一边大骂着往后躲。

        方朝军龇牙咧嘴用红的手捂住下，拖着被红的脚往床上爬。

        刚烧开的热水泼在上，即使隔着子也足以令肤灼痛难忍。

        方草把没剩多少水的壶丢向他，又把桌上的陶瓷杯子砸在他的床边。热水泼出来时也溅到了她的脚上，她咬牙忍住脚上的疼痛，拉过椅子堵住过，从书包里掏出了刀子。

        方草看着方朝军上下翻动的嘴子，忍不住走了神。这些话虽然她都是第一次听，但每句话她都觉得无比熟悉，方朝军上一句还未说完她便已知晓了下一句的内容。不对，那个觉得熟悉的人并不是她，而是那个从小便知为女儿比儿子低了一等的女孩，是那个守着冷的尸期待着远方的父亲能从天而降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