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他伸出手，我们本来就离得很近，我明白他想要什么。

        “方皎，你是在……哭吗？”我不知他为什么哭，我以为我说的话没有很伤人。

        我稍稍比他矮一些，但他总是低着看我，只是帮他理理发，所以没什么关系，我绕过了他不知为什么有些绯红到的耳朵，握住的脸颊肉也有些热，方皎任由我弄，我实在不擅长，弄了好久，只能哄他：“没赶你走，潇潇，自己弄好发好吗？”

        “还是因为我说你是大麻烦，潇潇？”他的脸落在我握住帕子的右手，泪还是着，但却缓住了，真是个小少爷，我想起他五岁时，提着木剑气势汹汹来找我切磋后，也是哭得像今天一样可怜。

        可我们都不再是小孩了。

        我可以让他这样和我一起走，但是他反应过来后，一定会又生闷气。

        方皎很是骄矜，从五岁我们认识，十岁后，大约是觉得哭泣等于柔弱，我便很少看见他在我面前哭了。

        我调笑着，实际上，当然就是嫌弃啦，毕竟一直遇到得全力以赴的敌人，还是三个月几乎没有间断，当然会很累，于是埋怨不会对我生气的方皎。

        他的嘴很红，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那就是同意。

        知松手上拿，同门后甩。

        “天要黑了，你想像今天一样被追着杀吗？”

        倒也不是一动不动，不需要走近，我也能看见他的肩膀一抽一抽，泪水一颗一颗往下坠。

        “许！舒！君！！！！！”

        当然，虽然他实战差了一点，但制的符纸却又多又好，我冲在前，他就在后。

        荒山没有其他人路过，我拿出一巾手帕。

        如同五岁到十岁，每一次切磋他被打哭后，眼泪汪汪的，要一个拥抱当和好券。还要我把他的眼泪干净，然后附在我耳边小声地夸：“舒君舒君，你好厉害喔……”

        我沉默这几瞬，他刚尽了泪水的眼睛就开始褪色。

        还有“练得可以啊”吞进咙里，抱朴有个大师兄就够麻烦了，不能再说些让人误会的话了，但确实练得不错，我挑挑眉，问他。

        没哭了，我想要收回手，有些冷的温度却过掌心，我没在意，只是对他说：“不哭了，我们继续去下一个地方。”

        于是一直到西山日落，他也没有给自己梳好发，丝绸一般的长发本就乱散着，哭过一场后，靠近额颈项的地方都被汗浸透了，散在冷飕飕的风里更是乱糟糟的。他一副反应不过来的呆愣，我便知，不擅长梳发的报应来了。

        “等等我啊！”我大笑几声，“不等你又怎么样？方皎，菜就多练……”

        他在我问为什么委屈后，无声无息地哭得更是呼都一抽一抽停不下来。

        方皎平日最喜欢打扮自己，今日因为事出紧急，我还在打坐，他在一边烤鱼，结果一只金丹中期的魔族就找上门来，真是邪门到家了。

        我说完后，继续向下一需要杀魔的地方走去，走了好久，后没有动静，才发现他没有跟上，穿得干干净净的人在灰扑扑且脏兮兮，沾满了魔族血的原地一动不动。

        “你简直就是个麻烦诱捕。”

        原则上不应该抱住他，可我很难照。

        “是因为我叫你走？”我靠近了他，方皎摇摇，泪却落下更多，断线的珍珠隐入血色的土中，我握住他的脸，像小时候给方皎眼泪一样，我看见，这双漂亮眼睛里，满满的委屈。

        “怎么还是像个小孩一样幼稚啊。”我轻轻虚抱住他，拍了拍后背，我长大了，他亦然，短暂的接，轻微的碰，我就已经感受到他蓬的心脉搏。

福相依，我的实战经验倒是扎实了很多很多。

        我给他着眼泪，方皎的气息逐渐平稳，“没有嫌弃你，小少爷。”

        算了，糊弄一下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