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也要沐浴吗？婢叫偏殿备好池？”

        “陛下连臣妾这里的女都要吗？”林雨没好气。

        林雨嗅到他上淡淡的龙涎香，心底安稳大半，但仍着扇骨抵到他膛不许他靠近，嘟囔起来：“那你现下也不许上榻。”

        漏刻三更，他瞧见她眼中已有了淡淡血丝，只好从后揽着她，到她耳边低声哄：“舒妃娘娘，再不歇天就要亮了，明日再接着骂？

        刚咽入口中的酸梅饮子甜味淡去，酸味反了上来，林雨着那剩下的半碗没再动，哼笑：“御前的人还真是伶俐。”

        雨柳眉微动，望过来：“‘也’？”

        “不了，”她略有些困乏，声音也着，讷讷：“懒得动弹，去拿套里衣来吧。”

        来人只在寝衣外披了外袍，发梢的水还未干透，竟就这样从金銮殿往后来，颇不成礼数。楚浔耳边还萦绕方才那声脆响，入殿时瞧见她踏底下碎了几的琉璃碗，叹：“夜半三更的，怎么闹脾气了，不是前两日才不许朕摔东西？”

        他心底偷偷发笑，难得瞧她醋一回，又怕她真气着，上前握住她两条小往榻上搭，嘱咐：“明日这毯子换了新的前，不准下榻。”

        画春着团扇扇骨的手一顿，忙劝：“娘娘，别忘了太医叮嘱，夜里不好用冰的呢。”

        这般自是等不到明日了。

        画春脸色微变，不想说漏了嘴，见她神情越发不对，又晓得她此时正感，越瞒着才越多事，只好斟酌着语句回话：“金銮殿那边闹了点动静，说是陛下夜里沐浴，尚寝局新来的两个小女跟进去伺候，被陛下训出来了。”

        林雨不知何时换了姿势，赤的足在榻沿边晃晃悠悠，着扇子歪看他：“陛下怎么来了？御前伺候得不舒心，来找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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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侍书愣了一下，正迟疑着要不要接。

        楚浔忍不住低笑出声，抬手扶着她小腹往榻里轻移：“爱妃殿里的女比御前的伶俐。”

        说罢自己拿了团扇扇风。

        侍书无奈，可手刚一到底还没握稳，雨已松了手。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孕心浮气躁，林雨直觉前几个月都没真发出来的火直往上窜，心底明明知晓他没错什么，可就是委屈，又把那碗酸梅汤往侍书手中推：“快去！”

        又默了片刻，她忽地把酸梅汤往侍书眼前递：“去添冰。”

        收拾着碎琉璃的两个小女也很伶俐，听着帝妃你一言我一语的调情斗嘴，其中一个直接将那染了暗红，许还藏着碎渣的一片绒毯扯下来抱着往外走，另一个便立刻从柜子里拿了新的铺上。

        “臣妾可没那胆子，”林雨扇扇子的手动得更快了，斜睨他一眼，语调怪异得很：“没递稳罢了，臣妾可不敢闹脾气，怕被陛下训出去。”

        不过小半个时辰前的事，竟就从御前传过来了。

        侍书忙起往外走，刚出殿门，要嘱咐人进来收拾，便听前一冷声。

        一声脆响，琉璃碗坠落在榻前木台碎成几，暗红色洒在纯白的绒毯之上，惊得人心底发慌，侍书和画春还当她是气得，忙跪下认错连声劝。雨失了手，自己正愣着神，低瞧着那碎片在烛灯下光四溢，还觉得那声脆响叫她舒心了许多。

        林雨眼睁睁看着，又羞又气。

        月光明晃晃到玄衣之上，楚浔往内室走时，已有两个女进来收拾那碎片，动作快得很。可琉璃这东西若是碎了，彺论收拾得多仔细，都易有瞧不见的碎渣，更何况她内室铺的绒毯是最容易藏这些的。

        她神情竟也好了些，又：“正好，去换一碗加冰的来。”

        话音落下几息，内室静得竟生冷意。

        “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