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浔向下睨了雨一眼，手中的剑砍在了雕花栏杆上，留下一深深的划痕。他重新看向楚渊，抿了抿几无血色的，后牙紧咬，声音如寒冰彻骨：“人你既然送了来，就别想再带回去。”

        楚渊瞳孔骤缩，原本已放下的剑立刻抬起。

        不过几息，在众人屏气凝神地等待下，她抬起带着倦意的眼看向楚玥，朗声说。

        “能不能带回来，不是你说得算。”楚渊也收了剑，点在木板之上，眼中带着挑衅，凑近些低声嗤笑：“城墙上火树银花之时，她在我手里去了一回，一眼都没瞧见。”

        这声，终于唤得楼上招招针锋相对的两人停了手。

        “楚浔！人我可给你抓回来啦！”贺长风适时插嘴，扬起拎着雨那双手的红绡晃了晃，笑：“本将军都还没打过他，你带着伤，就别再折腾一回了呗？”

        再睁眼时，他仍是那副叫人无法分辨情绪的冷淡模样，重新对上楚渊的视线，语调阴森：“朕坐一日皇位，她便是一日的御妻。”

        “如何？”见他不肯，楚玥不悦地扫了他一眼，这才向楼上那两人抬了抬下颌，对有些发愣的雨问：“这位美娘，你是想入，还是想去王府？”

        雨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一双眼急得几落泪，生怕自己即便是急中生智叫来了长公主也止不住这场生死之局。见两人的视线都向自己投来，不禁向前走了两步，却被贺长风拉着红绡提回去。

        周围陷入令人生畏的寂静。

        雨抿了抿，见因着楚浔走神，楚渊下手差点落到他口的一剑，忙斟酌了称呼开口唤停：“殿下！”

        两剑交错，剑刃各自划破玄衣与紫衣，腰侧与手臂各自渗出一深深的血痕。这还是兄弟二人一次交手，便一人一招伤了对方。

        “我想跟您回公主府。”

        雨今夜像个木偶似的被人推来抢去，直觉累得晕。她不再抬看那两人，自觉今日无论她选择同谁回去，他们都能再打上一架，没完没了地徒增伤亡，而今日红绡楼中的血已经得够多了。

        见他未停，她又上前两步，仰忙：“阿渊！”

凭栏之上时云剑挥去。

        帝王那双低垂的凤目中，刚刚杀红了眼的狠绝散了大半，涌动起复杂而隐隐伤痛的神韵，却又很快阖上眼，结重重落，缓回一口气。

        “还不收剑！”楚玥厉声呵斥，将那握在手中的玛瑙珠串扔下：“阿浔，你是不是忘了父皇的遗嘱了？！”

        贺长风一眼瞧出来，一时不知该不该拦，索随着他那时只抢人便可的嘱托，越过二人直奔雨，揽着她的腰飞下木廊，稳稳落在堂中最中心的青石砖。雨一时挣扎不过他，红着眼被他用地上散落的红绡，捆起手，打了个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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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他握剑的手发抖，楚渊又偏向下瞧着正望向他们的雨，没有再看向他，像在回忆什么，悠悠：“你不在的时候，我已陪她逛了数年的上元夜。”

        楚玥看见雨被贺长风捆着的双手，蹙着眉上前两步，轻叹着想自他手中抢走那段牵着雨的红绡，嗔怨：“你们却没问问这位姑娘自己的意思？”

        楚浔的动作顿了顿，神色复杂。

        楚浔是许久未亲自见人血，杀得疯了。

        贺长风紧紧拽着，不肯松手，抬望向楚浔，似在等他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