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出她了。

        他的目光穿过尸海，一寸寸碾过她的脸，像是在确认她的恐惧，又像是在享受她的颤抖。

        他出现在她后，不知何时。

        没有异能者的光芒，也没有丧尸的扭曲。他只是慢慢走着，穿着黑色风衣。

        他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裴双宜站在原地，没有动。

        更像……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近，像水下的游鱼，轻盈却冰冷。

        这不是入侵，是缠绕。是标记。

        她下意识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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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她五十米，尸群自觉让出一条路。他抬起，正对着她的目光，像是隔着风也能听到她心的频率。

        一冰冷的神力穿破神防线，轻易地包住了她。

        熟悉的神气息，和他曾经在她耳边低语时一模一样。

        只是眼神，她就认出了他，今天的俞靳淮……

        一阵风过，她的长发贴上了脸，她抬手去，却觉得指尖一凉。

        她甚至没有感知到他的靠近。

        裴双宜怔怔地看着他，脚指在靴底扣紧。呼一点点塌陷下去。

        一截冰冷的指节轻轻贴上她的脖颈。

        角缓缓弯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风停了。

        俞靳淮。

        那一瞬，时间停滞了。

        她的眼睛微微发红，眼角在风中泛起一点意。她咬住下，死死抵抗那不属于她的控制。

“待在这里。”他低声说，像往常一样冷静却不容置疑，随后踏雷而下，向尸群心斩去。

        “……双双。”声音几不可闻，像梦呓，又像从深渊中传出的低语，“见到我……不高兴吗？”

        一笑，百鬼退让。

        昔日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如今已是统御尸群的王。

        像水，缓缓爬进她的意识海。

        那是一种不可能出现在丧尸上的清醒。他的步伐有节奏，目光清晰得可怕，像是用脚踩着每一寸人的遗骸向她靠近。

        她惊得后退半步，整个人几乎要跪下去。

        她听见不远巡逻塔有低鸣传来，那种声音，不像丧尸。

        裴双宜呼开始紊乱。神力在肤下躁动，却本能地不敢探出。她感觉自己仿佛赤地站在他面前，而他只是看着她，一寸寸碾压她最后的心防。

        尸中心，所有的低吼仿佛都远离了，天与地之间，只剩一个人影――不，是他。

        突然――

        才是真正的俞靳淮，真正的、拥有原先记忆的俞靳淮。

        但她知，他感知到她了。他在宣告主权。

        只是现在，他的眼睛是深灰的，眼底黑得渗人，肤冷白，色苍淡，却没有腐烂。

        风将发丝起，破墙之外，尸翻。

        可俞靳淮没动，只是站在那里。

        下一秒――

        他停下了。

        他从尸中走来。